“多謝孟先生告誡,不然我等皆為囚虜也。”
江州城大族上官氏和程氏的族長,上官明和程虎向著巴郡名士孟彪致謝道。
兩人皆是心有戚戚,荊州彆駕劉闔入巴郡煽動大族和賨夷謀逆,他二人也收到了書信,隻是猶豫未決,後來孟彪受新任彆駕王商托付,勸誡他們不去參與謀逆,他們便沒有去摻和到其中。
如今看來,聽從孟彪的建議,實在是個正確不過的選擇。
這幾日,先是從梁平傳來消息,新任益州牧劉璋一戰克定劉闔,蕩平叛軍,巴郡的這場風波已然停息。
參與反叛的大族中,楊平授首,謝豐和白喜被生擒,用囚車裝著將送往成都,昨日從江州城經過。
不止謝豐和白喜二人,還有他們的三族,外加一些參與叛亂的小族,同樣舉族械送成都。
他二人昨日在路邊酒樓上觀看了一會,當時頭上冷汗直流,背後冷汗涔涔。
新任益州牧劉璋不亞於其父劉焉,兩三萬人的叛軍,竟是旬日討平,恐怕比劉焉還要強上三分。
過往巴郡還傳言劉璋為人溫仁軟弱,如今看來,隻怕是潛龍在淵。
若是當初劉闔煽誘時,他們生出有一念之差,參與到謀逆中,隻怕今日的囚車中會有他二人的身影,舉族皆是覆滅,江州再無大姓上官氏和程氏。
看著一臉僥幸逃過一劫的兩位族長,孟彪淡然的說道:“何須言謝,此次縱使我不勸誡,兩位族長想來也會秉持忠義,不參與到劉闔的起事中。”
他說的沒錯,上官氏和程氏本就懷有猶豫之心,這等輕易間覆族滅家的大事,很少有人能下定決心。
就算他不勸誡,上官明和程虎也大概率不會參與到謀逆中。
他的勸誡不過是止住了二人的搖擺之心,讓他們堅定的站到劉璋一邊。
上官明和程虎卻還是千恩萬謝,孟彪的話對他們影響很大,讓他們站位到劉璋一邊,在劉璋麵前露了個臉,成為有功之人,這就值得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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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站在白帝城城樓上的劉璋,輕輕的拍著城牆的垛口,撫著城樓上的磚石,感受著歲月的氣息。
他想到了將原名子陽城改為白帝城的公孫述,公孫述割據益州,自稱白帝,國號成家,看似擁有天命,實則不過是一井底之蛙。
正如見過公孫述的馬援所說:‘天下雌雄未定,公孫不吐哺走迎國士,與圖成敗,反修飾邊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
占據益州稱帝的公孫述,不去招攬人才,而是喜好車馬衣服,扮相是很不錯,內裡卻是腐朽,沒有想著打出蜀地,而是在蜀地肆意威福,最後被漢光武帝劉秀所滅。
‘單隻割據蜀地是沒有前途的。’劉璋搖了搖頭,心中歎息公孫述的命運。
蜀道難,蜀地和關中、荊州的交通十分不便,和外界的局勢相對隔離,再加上都江堰的水利、成都的平原,蜀地自給自足,一旦中央政權有所衰落,蜀地就容易出現割據的勢力。
但割據蜀地的軍閥,由於蜀地過於富庶,再加上從蜀地向外打十分困難,所以往往不去參與爭霸天下,而是待在成都妄自尊大,公孫述就是一例。
不止公孫述,曆史上很多軍閥都憑借蜀地山川閉塞的地理環境,得以逞一時的威風,但等中原逐鹿出了結果,割據蜀地的軍閥無一不是被滅。
劉璋想起了明末清初人歐陽直公的《蜀警錄》中的一句話:‘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後治。’這句評語可謂十分貼切。
想到這裡,劉璋舉目東望,大江東去,滾滾長江水,順流而下,勢不可擋。
益州順長江而下,是荊楚大地。
“公衡,讓荊州彆駕劉闔到議事處等我。”思索到這裡的劉璋對著身後的黃權吩咐道。
他捏了捏下巴,想著做點廢物利用的環保事業。
“諾。”黃權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