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心係長安城內的妻兒財貨,李榷、郭汜二人以主將的身份擔任起了先鋒,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長安城內,從路上收到的消息,陳倉的蜀軍沒有動靜,以及眼下見到長安一如過往。
見此情景,李榷、郭汜心中的擔憂和恐慌稍稍安定了些。
而後李榷同郭汜道彆,趕赴向自家營寨,待行至自家營寨轅門處時,他見到丟失陳倉的侄子李武,李武立於眾人之後,偷摸的正打量著他的麵色,他稍稍安好的心境,頓然風起雲湧、波濤澎湃了起來。
“你這個豎子,乃公宰了你。”
李榷哐當一聲抽出腰間的寶劍,一手高高舉起寶劍,一手擺弄著推開李武麵前的幾人,就要在轅門處斬殺了李武。
他對李武丟失陳倉一事甚是忿怒,因而見到李武的第一刻,怒氣猶如火山中的熔漿一般噴湧而出,一意要斬了李武,以泄他心頭之恨。
……
馬騰仔細的翻看著手上的絹布,良久,他將絹布往案幾上一扔,謂然一歎道:“如何益州也牽扯了進來,這關中也忒亂了些,簡直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不多時,李榷在中軍大帳的主位坐定,他一手按著腰間寶劍,掃視了一眼入帳的親信將領,來回幾次,判定沒有什麼人缺席後,他的眼神落在離他最遠,緊貼大帳門口的李武,蔑然的說道。
良久不語後,李榷喟然一歎:“乃公怎麼用了你這麼個人鎮守陳倉。”他眉宇間愁緒萬千,最後向著李武無奈的擺了擺手:“滾出去。”
那邊李桓道:“兄長,李武是自家子弟,念在他亡去的父親麵上,你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超兒。”馬騰見著馬超到來,他隨即露出微笑,馬超是他的長子,也是幾個兒子中最為出色的兒子,才通文武,健勇非常,甚得他的喜愛。
雖是無意從李武處打聽陳倉之失的詳情,但陳倉之戰後,唯有李武一人逃回了長安,眼下李榷也隻好問詢起了李武。
李榷的從弟李應和李桓,二人擋在李武的麵前,死死的抱住李榷的身體,阻擋著李榷在轅門處做下殘害自家子弟的罪過,二人口中不斷出聲勸告。
“兄長。”
“兄長。”
天水郡。
續而帳內是一陣的沉默,猶如一攤死水一般。
馬騰放棄沉思,他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青年,青年身形挺拔,猶如一顆青鬆一般,眉目舒展,臉型端正,是明晃晃的一名青年才俊。
“是啊,若是事態如你所言,你我父子到時候隻怕是回不到扶風了。”馬騰點了點頭,他是右扶風茂陵人,為了在故土安居,所以才幾次三番同占據關中的李榷、郭汜相爭,隻是他不敵李榷、郭汜,隻得流落在天水郡。
“關中的斥候發回消息了?”
“那就是沒燒嘍。”李榷皺起眉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隻是總而言之,關中這潭水,是越來越渾了,是個人都想插上一手。”馬騰搖了搖頭,這世道是越發的亂了,看不出一點平和的趨勢。
“乃公且再問你,你從陳倉竄逃之前,可有將陳倉的府庫付之一炬。”
這邊李應道:“兄長,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可因怒而誅殺壯士。”
馬騰那邊在深思琢磨,這邊馬超發現了馬騰案幾上的絹布,文字中顯露著‘關中"、‘三輔"的字樣。
馬超頓時搖了搖頭,他誇張的說道:“連一根馬毛都未曾歸還……依孩兒看,他們就是故意襲取了我們的塢堡,劫走那數百匹健馬。”
“諾。”李武如蒙大赦,他立即拱手應諾,倒退兩步,似是逃跑似的走出了中軍大帳。
就在馬騰因為局勢混亂而沉思時,門外傳來了一聲言語,這聲言語的音調純淨,沒有太多的雜質或沙啞,讓人感到清新自然。
好半晌,在李應和李桓的懇切下,李榷才放棄了殺死李武的念頭。
“可曾歸還馬匹?”馬騰關心著那數百匹健馬,他向馬超問詢道。
帳內眾將紛紛出言。
這時惶恐不安、呆立原地的李武方才緩過神來,他跪拜在地,向著李榷求饒道:“叔父,侄兒一時不察,為賊人所趁,丟了陳倉,實是罪該萬死。”
“哼。”李榷從鼻子裡噴出一團氣,心下有點子無語,他本意讓李武實打實的講述下陳倉的情況,可李武為了甩鍋,竟是胡言亂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