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死人比活人好用。
驃騎將軍張濟若是活著,對劉璋來說或許是一件麻煩的事,他不太好安置這位名位極高的驃騎,總不能讓身為驃騎將軍的張濟向他叩拜,縱使張濟心服口服並不介意,可傳出去確是有傷朝廷體製。
不過張濟現下死了,倒是讓劉璋升起一股子死得其所的暢快,他可以借著祭奠張濟,儘收張濟舊部的人心,張繡和胡車兒這些涼州驍將,都將為他所用。
且觀察張繡和胡車兒等人聽到他前麵一番話語後,麵色上升騰起的感動和傾慕,便知張繡和胡車兒等人將是死心踏地的為他所用,向他效命。
“賈先生,張將軍,不必多禮。”
對著張濟的頭顱一番動情表演後,劉璋扶起了向他叩拜的張繡,以及向他拱手作揖的賈詡。
得劉璋親手攙扶而起,張繡神色感動的說道:“繡願繼承叔父之遺誌,效命於明公,今生今世,唯死而已。”
"妥了。"劉璋淺笑著點頭,他誌在雍涼,必然要收納涼州豪傑為己用,而張繡,這位涼州後進之秀,可以作為一個典型。
“張將軍之心,璋知之矣。”
這邊張繡袒露忠順之意,那邊賈詡自然不能沒有表示,更何況作為歸順劉璋的主謀,他也樂於見到當下的情況。
“詡才薄,雖是用處不大,但也願效命於明公,為明公蕩平李傕、郭汜二賊出力一二。”
劉璋半眯著眼睛,他這個時候才正眼打量起了麵前這位號稱毒士的賈詡,賈詡年輕的時候舉過孝廉,後又擔任過郎官,外表形象自然是不錯的。
但見賈詡身姿挺拔,有如一顆蒼鬆,臉型端正,雖是稱不上劍眉星目,玉樹臨風,但也有中人之貌,隻是劉璋感略一二後,發現賈詡給予他的感覺並不是陰沉和冰冷,這些符合毒士的氣質,反而是有股子讀書人的正氣,或可稱之為浩然。
劉璋上前,他拉住賈詡的手說道:“聽說昔日的名士閻忠認為先生與眾不同,有張良、陳平的智謀,稱得上是驚世奇才,璋心慕之,隻是未逢一見,今番見之,真乃天幸也。”
賈詡,涼州之謀主,於涼州將領、士卒中頗有威望,有了賈詡的加盟,劉璋一則能從賈詡這裡知道李傕、郭汜處的詳情,二則能得到賈詡畫策定謀,三則可用於戰後招攬擺平涼州降卒。
是以對待賈詡,劉璋擺出了一副待賢的姿勢,一上來就把握住賈詡的手。
賈詡聞言,神色間有些訝異,關於閻忠評鑒他有良、平之謀一事,一則因為他雖是有些名頭,但名頭不怎麼大,所以談不上廣為人知,二則他本人也不願意傳揚出去,畢竟他不是一個看重名利的人,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麵前的劉璋竟是知曉。
"這是著間細探聽了不少消息,竟是連這等細事都探知了。"賈詡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揣測是劉璋為了征討關中,所以遣間細刺探了他們這些涼州諸將的信息。
兵書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賈詡拱手謙遜了一句:“閻君的點評,詡實是愧不敢當,張良、陳平,國初時定謀畫策,攢力頗多,稱得上是智謀略不出世,哪裡是賈詡能比肩的。”
“先生過謙了。”劉璋拍了拍賈詡的手說道,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賈詡的智謀,自是能比肩良、平,此外,賈詡的自保能力,更是天下無雙。
同賈詡、張繡應對完畢,劉璋向著站於賈詡、張繡身後的美婦人問道:“夫人是?”
“此乃嬸母鄒氏。”張繡代為回答了一句。
那邊鄒氏也盈盈一拜道:“妾身鄒氏,見過劉益州。”
劉璋安慰了一句:“驃騎蒙難,天不假年,還請夫人節哀。”
鄒氏很美,可以道一句國色天香,這是劉璋在掃過鄒氏一眼得出的評語,隻是鄒氏美是美,但也僅此而已。
劉璋不是曹操,對人妻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況且鄒氏是張濟之妻、張繡的嬸母,張繡投效於他,他若是對鄒氏下手,卻是失去了道義。
再者曹操殷鑒在前,劉璋怎麼也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這也是曹操性子中的漏洞,曹操逆風往往能做出超神之舉,但順風也是浪的飛起。
這皆是有明證的,宛城一戰,張繡歸降,本是一件快事,可曹操誌得意滿,不合招惹鄒氏,致使激反了張繡,斷送了長子曹昂、大將典韋;此外南下荊州,劉琮歸降,大好的形勢下,曹操又是浪了一波,不聽賈詡穩重進兵的計策,結果赤壁一戰,一統天下的機會從曹操手上溜走。
麵對劉璋的寬慰,鄒氏謝道:“多謝明公。”
無需斟酌,劉璋就想好了鄒氏的處理方式,他向張繡言道:“如今方興兵戈,夫人於此多有不便,陳倉之地,尚且安穩,不若送夫人到陳倉暫住。”
他打著商量的口吻朝著張繡說道,他打算送鄒氏到後方去,一介女子,留在軍中,就像他所說的,多有不便之處。
“明公周全,自當如此。”張繡拱手應諾,他也不放心嬸母鄒氏待在軍中,畢竟刀劍無眼,兵戈洶洶,誰也說不好能在軍中保全自身,讓鄒氏去往陳倉這個大後方,是再好不過的了。
一番對答後,賈詡和張繡都透露了忠順之意,鄒氏也有了料理的措施。
本來賈詡、張繡原來投效,劉璋作為主人,應該擺起大宴,好生招待二人才是,隻是考慮到張濟新喪,加之處於兩軍交戰之際,於是他隻開了一個小宴會,來歡迎招待賈詡和張繡。
宴會之上,人物並不多,不過主簿兼軍師中郎將荀攸、軍議校尉法正、兵曹彭羕、輔漢中郎將甘寧、驍騎校尉張任等幾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