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群雄見狀,哭笑不得。
張馨也緊張起來,顫聲說道:“那我得去找找義父,提醒他。”
便急匆匆地離開客棧,跑去經略府找熊廷弼。
不一會,她又到回來了。
安兒急問:“嫂子,情況如何?”
張馨卻沒見著熊廷弼。
而且,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失聲而泣。
說道:“義父睡了,唉!看來義父也有心理準備了。”
話語甚是難過,淚流滿臉。
劉森一拳擂在桌子上,既很是氣憤又很是無助地說道:“娘稀屁,老子追隨熊大人在沙場上拚死拚活的,卻要如此受氣。誒!”
如此一來,雖然是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卻沒有人有心情吃。
隻有石天雨默默地夾菜吃飯。
安兒不解地問:“石天雨,你很餓嗎?你比我們都餓嗎?你一個人的自顧吃飯,真沒教養!”
哈哈哈哈!
眾人滑稽大笑起來。
石天雨一邊嚼著嘴裡的飯菜,一邊說道:“飽死總比餓死好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難道我們不吃不喝,就能解決問題嗎?我們餓死了,熊大人就能安然無事嗎?吃飯吧,就算是要打架,也有力氣。如果我們餓死了,那就更無法確保熊大人的安全了。”
眾人一怔,感覺石天雨言之有理,趕緊夾菜吃飯。
個個狼吞虎咽起來。
安兒見狀,不由怒道:“哦,原來伱們拿我來當紅衣大炮,讓我來炮轟石天雨,你們卻拚命吃喝,撐大了肚皮。”
眾人又大笑起來,都笑到吐飯了。
安兒趕緊低頭吃飯。
石天雨又邊吃邊說:“諸位英雄,待會勸勸徐緩,先跟隨你們回江南,教教小羅傑也好嘛,徐緩此人,雖然是書呆子,但是,飽讀詩書,教書還是個超級人才。”
眾人點了點頭。
劉森難過無限,放下碗筷,虎目含淚。
對人生又迷茫起來。
好不容易從軍參戰,可這軍旅生涯也太短暫了。
謝文見狀,便勸導劉森,說道:“賢侄,你吃不下飯,說明你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有心理準備,總比沒有準備好,尤其是咱們要照顧好羅一貴將軍的小公子羅傑,這個責任,不能僅僅交給秦大俠夫婦便算了。好了,我先去找找徐緩,讓他先回來吃飯,填飽肚皮再說。”
安兒回過神來,說道:“哥,你們飯後早點歇息,妹子先回房沐浴更衣了。”
用腳在餐桌
石天雨放下碗筷,起身說道:“我還有點公務,諸位慢慢吃飯,不要著急。
無論發生什麼事,太陽,明天照樣升起。樂觀麵對生死,麵對一切災難,希望我們苦儘甘來,一天天變好。”
說罷,起身隨安兒而去。
走出廂房,吩咐店小二提熱水到安兒房裡去。
然後,便摟著安兒回房,一起沐浴,親熱起來。
安兒久旱逢甘霖,整夜舒服如仙。
晚飯後,眾人紛紛回房歇息,估計會有一場打鬥,得養足體力。
劉森的房間裡,張馨關好房門,看到劉森仍然是愁眉苦臉的,便為劉森寬衣解帶,勸慰說:“相公,睡會吧,天亮後再說。”
劉森無精打采,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張馨心思不寧,徹夜發顫。
“咚!”
房門響了。
劉森夫婦趕緊慌亂穿衣,開門一看。
原來已是天亮了。
站在房門外敲門的是徐緩。
徐緩驚惶地說道:“劉兄弟,聖旨來了!”
劉森來不及洗漱,反手帶上門,拉著徐緩奔向中軍堂。
張馨稍一梳洗,快跑而出,追上劉森和徐緩二人,跑到經略府中軍堂。
裡外的將士全部跪倒在地。
一個獐頭鼠目的中年漢子在宣讀聖旨:“遼東經略熊廷弼在金兵圍攻西平堡時,無動於衷,意氣用事,匆忙後退,釀成數萬將士陣亡,負有遼西危機之重責。為正朝綱,整頓軍紀,據廷議,罷去熊廷弼遼東經略一職,著錦衣衛押其回京候審。”
宣讀聖旨的正是錦衣衛指揮同知田爾耕。
田爾耕念讀完聖旨,隨即大喝一聲:“來人,拿下熊廷弼。”
數名錦衣衛登時一擁而上,圍住熊廷弼。
張馨悲愴而喊:“義父!”
拔劍出鞘,搶身上前,護住了熊廷弼。
安兒、劉森、徐緩、謝文等人紛紛上前,仗義執言,紛紛怒喝道:“遼西危機是王化貞造成的。”堂外的眾將士、聞聲而來的黎民百姓,紛紛擁入經略府的中軍大堂裡,護住了熊廷弼。
田爾耕便借題發揮,高聲叫道:“喲?軍中還有江湖中人呀?哈哈!難怪會打敗仗?”
數十名錦衣衛隨即拔刀相向。
安兒勇敢地上前去,揚手指著田爾耕的鼻子,怒罵道:“放屁!打仗的時候,你在哪裡?本姑娘瞧你賊眉鼠眼,就不是好東西!”
田爾耕惱羞成怒,氣極而笑,喝令抓捕安兒,罵道:“喲,這小娘皮嘴巴還挺辣的?來人,拿下這個小娘皮!賣到百順胡同的瀟湘館去。”
謝文見狀不妙,大喊一聲:“安兒姑娘,快跑!”
急急拔刀,便攔住了兩名撲來的錦衣衛。
安兒拔刀而出,一招“三羊開泰”舞出,刀風淩厲。
一名錦衣衛沒有想到嬌小玲瓏的安兒武功這麼好,刀身這麼重。
一時輕敵,胸前被劃了一刀,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劉森趁機拔劍,拉開張馨,縱身躍到熊廷弼跟前,一招“傍拂柳”使出,迫退兩名錦衣衛,就要割斷熊廷弼身上的繩子,說道:“義父,快跑!”
但是,熊廷弼卻大喝一聲:“森兒,退下!都住手!”
雖然渾身被綁,但仍然自有一番威儀。
錦衣衛與劉森等人同時住手。
田爾耕手一揮,一群錦衣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熊廷弼噙著淚,勸說自己的麾下將士,說道:“將士們,諸位英雄,你們這樣做,會壞了老夫忠義名聲的。若你們強行阻攔公差辦案,老夫也會自斷經脈。老夫是忠臣,你們切不可壞我名聲。”然後,又緩緩旋轉身子,虎目含淚,環視眾人。
又難過地說道:“人間自有公道在,待老夫回京之後再說。”
說罷,又附在劉森耳邊,低聲說道:“你先回京,保護我女兒熊蝶,藏到風大人府上去,凡事以後再說。”
隨後便仰天大笑,很有英雄氣概的大步邁出中軍堂。
劉森、謝文、安兒等人,頓時個個呆若木雞,淚如雨下。
涉及到熊廷弼忠義的名聲,誰還敢阻攔錦衣衛拿人?
張馨泣聲高叫:“義父!”追了出去。
熊廷弼淒然回望,難過地說道:“馨兒,你更要帶頭執行爹的將令。”
田爾耕大喝一聲:“來人,這人既是熊廷弼之女,連她一起拿下。”
手一揮,數名錦衣衛又搶身上來,刀劍一起架在了渾身酸軟的張馨的脖子上。
另有一名錦衣衛拿著繩子就要綁張馨。
劉森大喝一聲:“住手!”握劍就衝了上來。
安兒見狀,怒不可遏,大喝一聲:“謝叔叔,跟這幫狗官拚了。”
揮刀朝田爾耕撲去。
熊廷弼返身大喝一聲:“住手!”
安兒一怔而收刀。
田爾耕忽然揮刀砍去。
謝文眼疾手快,橫刀一封,格開了田爾耕的刀。
安兒怒喝田爾耕,怒罵道:“奸賊,你敢對本姑娘施暗算?”
揮刀又劈向田爾耕。
田爾耕身形一晃,縱躍而開,卻橫刀架在張馨的脖子上。
劉森握劍,淒然而喊:“夫人!”
田爾耕冷笑一聲,又高聲恫嚇,說道:“誰敢抗拒聖旨,便是罪該萬死,夷三族。”
熊廷弼雖然被綁,但畢竟是朝廷大員,尚書級彆的朝廷大員,被綁的不是很緊。
忽然伸手,從一名親兵手上搶過一把鋼刀,橫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大聲說道:“劉森,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熊某不是叛將,而是大明朝廷的忠臣。傳令下去,誰也不準抗旨,否則,本官馬上自儘。”
“熊大人!”
“撲通!”
全體將士和圍觀百姓登時下跪,嚎啕大哭起來。
安兒淚水泉湧而出,卻動也不敢動。
熊廷弼將鋼刀一扔,仰天大笑,說道:“哈哈!人間自有公道在,自古忠義難兩全!”
隨即大笑而去,非常豪邁,自己走上囚車。
“砰!”
徐緩見狀,失神地坐倒在地。
眾將士哭哭啼啼地起身,目送熊廷弼被錦衣衛押走。
田爾耕一使眼色,移開張馨脖子旁的刀。
那錦衣衛隨即將張馨捆了一個結結實實。
劉森哭天抹淚地跑到張馨跟前,說道:“夫人,我和你陪熊大人赴死!我也是忠臣!”
將寶劍橫遞與謝文,又伸出手來,自動讓錦衣衛上綁。
安兒淒然而喊:“哥!不要!”
提刀而起,搶上前來。
劉森淒愴地說道:“妹子,你嫂子若是死了,哥還能獨活嗎?”
張馨聞得劉森願為她死,心頭又甜又酸,側頭泣聲說道:“相公,你這又是何苦呢?”
劉森伸著雙臂,卻沒有錦衣衛綁他,難過地說道:“夫人,你若死了,我又豈能苟活於世?”
安兒心酸無比,失神的步步退後。
田爾耕趁勢大喝一聲:“來人,將他們一起捆了。”
一群錦衣衛一擁而上,將劉森夫婦和徐緩捆得結結實實。
石天雨持刀而入,大聲呼喝:“住手!都給老子住手!”
刀不出銷,格開了錦衣衛的刀,嚇得一群錦衣衛紛紛退後。
因為石天雨手中的刀是鴻鳴寶刀,也是禦賜的尚方寶刀。
這個時候,誰若是給石天雨手中的寶刀宰了,便是給朱由校宰了一樣。
無冤可伸,無仇可報。
安兒喜極而泣,收刀入鞘,撲入石天雨懷中。
田爾耕嚇了一跳,卻又眼疾手快地一刀橫架在張馨的脖子上,又驚叫一聲:“石天雨?”
石天雨分開安兒,握刀而來,說道:“田大人,請放劉夫人一馬。”
握刀跨步走向田爾耕。
田爾耕頭皮發麻,冷汗直冒,戰戰兢兢地說道:“石天雨,你再踏前一步,本官就宰了這小娘皮。”說罷,橫刀輕抹。
張馨脖子立顯血痕,淒然慘叫。
石天雨一驚,急急退後數步。
劉森驚叫一聲:“夫人!”
掙脫繩子,從謝文手中抓過寶劍,卻不敢上前去,甚為張馨性命擔心。
安兒提心吊膽,張口結舌,手足無措。
石天雨情急智生,揚刀冷笑一聲,說道:“田爾耕,你狗眼看清楚些,這是萬歲爺的禦賜寶刀。”田爾耕想想石天雨的虎威再加上禦賜寶刀,甚是害怕,急拉虎皮作大旗,顫聲說道:“石天雨,你敢抗旨嗎?嘿嘿,你原本是萬歲爺寵信之人,前途無量。”
石天雨當然知道朱由校不會對他怎麼樣,但處理事情,也甚有分寸。
無論如何,至少也要保住張馨,便冷若冰霜地說道:“田爾耕,聖旨並無提及劉夫人,你放人罷了。否則,嘿嘿!”
又揚揚手中的寶刀。
田爾耕戰戰兢兢地說道:“熊廷弼犯事,自然全家遭殃。這小娘皮既然是他的女兒,本官便不能放過她,一切待回到京都後再行定奪。”
仍然挾持著張馨。
田爾耕的幾名錦衣衛親信聞言,頓時心雄膽壯,將田爾耕圍護在當中。
安兒心頭大急,這個時候連放袖箭的機會也沒了。
石天雨身為宮廷侍衛,自然也不敢亂來。
便緩和語氣地說道:“田大人,劉夫人隻是熊大人的義女,盼你能放她一馬。”
田爾耕見狀,卻得寸進尺地說道:“石天雨,你押運銀糧到山海關,至今不回朝廷交差,你還是小心你的腦袋吧。哼,田某就算死在你的刀下,也會先殺這小娘皮墊底。”
安兒怒目而視田爾耕,拔刀在手,又對石天雨說道:“石天雨,你瘋了,還不趕快用禦賜寶刀斬了田爾耕這狗賊!”
不懂朝廷規矩,不明朝綱,也不懂得讜爭之事。
以為石天雨一刀劈了田爾耕,便可以解決任何問題。
但世事沒那麼簡單。
田爾耕背靠的大樹是魏忠賢。
而魏忠賢是朱由校手中的最重要的棋子。
若是讓朱由校在魏忠賢與石天雨之間來選擇,朱由校必定會選擇魏忠賢。
畢竟,現在的石天雨隻是一個六品的小吏,還算不上什麼官員。
在京都的官場,像這種六品的小吏,就是一隻螞蟻。
誰都可以踩他一腳。
“哎呀!”
此時,張馨又慘叫一聲,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卻是田爾耕又用刀在她脖子上劃了一下。
田爾耕獰笑一聲,對安兒說道:“小潑皮,你罵一句,老子就劃她一刀。罵呀!哈哈!”
劉森握劍揚指田爾耕,怒罵道:“田爾耕,老子與你拚了!”
謝文橫刀一攔,低聲說道:“有石天雨在,彆急。他會有辦法的。”
安兒急急收刀而退,惶恐不安地對張馨說道:“嫂子,對不起!”
石天雨生怕田爾耕會傷害張馨,眼珠一轉,急急提出以刀換人,說道:“田大人,小吏的人頭不用你擔心。這樣吧,魏公公很不喜歡小吏拿著這把寶刀,小吏就以這柄寶刀,換取劉夫人一命,如何?”說罷,收刀入鞘,雙手奉上。
若能以刀換人成功,真是一舉兩得。
一是救回了人質。
二是扔掉了這把寶刀,免得將來那些武林中人以此刀為借口,繼續圍殺他,追殺他,暗殺他。
因為這把寶刀,原本就是魏雪妍讓朱由校賜予石天雨的。
好讓石天雨繼續作為魏雪妍的魚餌,讓武林中人繼續圍殺暗殺追殺石天雨。
也達到魏雪妍混水摸魚,誅殺江湖匪幫的目的。
田爾耕仰天大笑,好不得意地說道:“哈哈!來人,取刀過來。”
卻怕有詐,急急吩咐親信先過去拿刀。
心想:如果能替親爹拿到此刀,那自己又將會官升一級。
劉森大急,側閃過來,急勸石天雨:“兄弟,這可是禦賜寶刀,尚方寶刀,千萬彆丟失,不然,你無法向萬歲爺交代。”
生怕石天雨失去此刀,往後難保人頭。
而且,田爾耕也說石天雨押運銀糧到山海關而沒有回朝廷複命。
謝文也急急阻攔,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兩名錦衣衛已經從石天雨手中拿過寶刀,退回到田爾耕身前。
群雄對石天雨大為感激。
為救張馨,石天雨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了。
石天雨卻暗暗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