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巴圖銀萍臉如銀盆,麵目如畫,長眉入鬢,白衣飄飄。
如此置身於一片竹林之中,手撫古琴,宛若仙子下凡。
彈唱之時,頓生千般風情,萬般嫵媚。
琴音淙淙,聲如天籟。
這個時候,巴圖銀萍是她自出生以來的人生中最柔弱的時候。
太需要石天雨了。
需要石天雨的堅強有力。
需要石天雨的彪悍。
因為此時,巴圖銀萍的父親已經重病臥床不起,命在旦夕。
巴圖汗國王室已經風雨飄搖。
諸王宗室二百餘人,各擁兵握權,盈布朝廷。
族屬雄強,對王權構成極大威脅。
諸王都在窺視汗位。
就看誰擁有重兵?
就看鹿死誰手了?
這也就是幾天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們還是眾誌成城,大敗其他部落的軍隊。
幾天之後,就演變成諸王爭位。
或是帶兵包圍了巴圖城,等著巴圖大汗死去。
或是在暗中相互串通,增強勢力。
此時,巴圖銀萍雖然彈琴,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血鷹寨步震晨武功最好,身法最快。
此人原本也是福王的侍衛,也曾是石天雨的父親石雄的同僚。
因為在福王府裡想玩一個俏丫鬟,發被朱盈雅發現,將其逐出福王府。
石天雨以前隨父親給福王朱常洵拜年時,認識步震晨。
此時。
步震晨從背後襲擊巴圖銀萍。
此人被逐出福王府後,加盟血鷹寨,曾被李振海打兀了一雙手掌。
此時,步震晨雖然兀掌,但是,他一雙兀掌之手,仍然摟向巴圖銀萍的脖子。
想著先親芳澤。
巴圖銀萍發現情況不妙,即拔彎月寶刀,反手一橫。
“哢嚓!”
寒氣襲眼。
步震晨急急合眼,雙臂即斷,慘叫聲聲,渾身是血,仰天跌翻在地。
隨即,血鷹寨三位新任副寨主駱天晟飛舞流星錘、範遙祝手握鋼刀、方士欽揮甩雙戟,從三個方向撲來,合圍巴圖銀萍。
實在不死心啊!
如此仙子,不去占據,真是浪費人生。
他們三人竟然沒有理會步震晨的死活。
而是急於合戰耶律銀萍。
巴圖銀萍一刀斷了步震晨雙臂,便雙足輕點,騰身而起。
淩空旋身,衣袂飄飄,身姿優美。
寨主烏雄握刀而來,仰天觀望,看到了巴圖銀萍的兩條美長腿。
長啊!白啊!嫩啊!
烏雄口水直流。
巴圖銀萍脫出了重圍,身子落地,握刀一招“指天劃地”使出。
寒光閃閃,罩向範遙祝。
巴圖銀萍何等精明,一眼看出範遙祝武功最弱。
這一招“指天劃地”乃是巴圖銀萍從石天雨那裡偷學而來的“青刀刀法”絕殺招。
雖使用起來不嫻熟,但是,用此招臨陣殺敵,仍然非常有效。
此時,巴圖銀萍挾寶刀之威,殺技之妙,一招得手。
範遙祝登覺寒氣嗖嗖,四麵八方皆是刀影。
寒風黃沙,寒光掠影。
範遙祝如夢似幻,眼繚亂,握刀亂舞亂格。
然而,刀鋒所指,刀刀落空。
“哢嚓!”
範遙祝的臉被劃了,血痕縱橫,左臂被削斷,右腿也被斬斷,仰天而倒,仰天慘叫,哀嚎翻滾,情形極慘。
烏雄回過神來,見狀不妙,急握刀出戰,雙足一點,如巨鳥穿林,淩空掃向巴圖銀萍的脖子。
此時,駱天晟飛舞流星錘砸向巴圖銀萍後心。
方士欽握著一雙短戟,伏地攻向巴圖銀萍下盤。
巴圖銀萍上中下三路和前後左右皆被血鷹寨三大高手所封,隻得握刀護身,憑借寶刀之利,運全力至寶刀上。
刀光霍霍,錘風呼呼,戟勁凶悍。
但是,巴圖銀萍暫時也僅能握刀自保。
石天雨淩空觀察片刻,便飄飛而下,舞弄雙掌,一招“天羅地網”使出,拍出數把臉盆大的火焰刀罩向駱天晟。
“嘭!”
一陣金戈鳴響。
駱天晟與石天雨的火焰刀相碰數下,駱天晟的鐵鏈被火焰刀削斷,流星錘也被火焰刀劈為兩半,各甩一邊。
駱天晟慘叫一聲,跌翻在三丈之遠。
頭破血流,暈頭轉向,爬起身來,又是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忍不住一口鮮血濺出,便撲倒在地上,四肢一攤,竟然就此埋頭慘死。
五臟六腑比被石天雨的火焰刀震裂。
烏雄和方士欽見狀不妙,趕緊逃跑。
並且,奔逃的速度十分快,借著竹林的掩護,瞬間無影無蹤。
也不管步震晨和駱天晟死活了。
巴圖銀萍收刀入鞘,喘息未定。
這是她人生之中,首次沒帶侍衛,沒帶武林高手護衛。
在此再次見到石天雨,心裡激動萬分,熱淚盈眶,提刀緩緩走來,想說什麼。
但是,千言萬語,卻一時無從說起。
石天雨眼望巴圖銀萍,心情也甚是複雜。
便先來到步震晨跟前,撕下步震晨的衣衫,為步震晨包紮傷口,從懷中掏出金創藥,為步震晨灑上金創藥止血。
步震晨呆呆地望著石天雨,傻了一般。
石天雨雖然不再是小屁孩了,而是身高一米八一的漢子了。
但是,步震晨依稀能認出石天雨。
往昔,在福王府裡,步震晨還用手輕撫過石天雨的頭。
但現在,石天雨已經是兩次威震遼西的名將了。
此時,步震晨的人生慘淡到了極點。
雙臂沒了。
往後,吃飯和喝水都有很大的困難了。
活下去,還有意義嗎?
石天雨見狀,低聲說道:“步震晨,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門人,怎麼老是聽彆人唆使,儘做傻事?希望你從此好好做人吧,彆再當土匪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步震晨忍痛點頭,起身跌跌撞撞而去。
巴圖銀萍也終於找到話題了,笑道:“石將軍,我本想彈琴相迎,奈何劫匪叨擾,對不起了。我再為你撫一曲。聊表心意。”
說罷,放刀於古琴旁,落坐伸手,就要彈琴。
石天雨望著巴圖銀萍的如笑臉,硬起心腸,揚手指著巴圖銀萍,冷冷地說道:“巴圖銀萍,你少來這一套。你到底意欲何為?傅瑛呢?”
巴圖銀萍見石天雨隻關心傅瑛,不由胸口一疼,鼻子發酸,眼眶泛紅,珠淚欲滴,但也強顏歡笑,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傅瑛一根寒毛的。現在,傅瑛也給我養的白白胖胖的。傅氏兄妹倆都在莫州城內,我會把她們都完好無損地還給你。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
石天雨憤然地說道:“你還有資格談條件嗎?憑我的武功,我一把火焰刀就可以劈了你。”
巴圖銀萍掏出錦帕,抹抹淚水。
就此瞬間,巴圖銀萍心如刀絞,哽咽著說道:“不錯,你武功遠勝我,你殺我易如反掌。來吧,如果你要殺我,就動手吧。”
說罷,閉上了眼睛。
俏臉蒼白,梨帶雨,楚楚動人。
美人如此似麗顏,真是我見猶憐。
石天雨罵道:“無賴!”
巴圖銀萍卻忽然笑嗬嗬地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殺我。而且,你一直都喜歡我,你很早就愛上了我。”
石天雨滿臉通紅,訕訕地說道:“你算什麼?對於你,我心中隻有恨。
傅瑛可是我的夫人,你劫走了我的夫人,還想劫走我的兒子,真是最毒婦人心!
彆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你看到我忽然趕到恒山,便假仁假義的說要幫我救人,卻是知道我單獨一人也是可以救人的。”
巴圖銀萍卻嘻皮笑臉地說道:“沒有愛,哪來恨?”
石天雨氣得轉身,不再理她。
巴圖銀萍身邊,還在煮水。
她提壺倒水於茶壺之中,泡了一杯香茗。
然後,站起身來,又雙手捧茶過來。
巴圖銀萍俏立於石天雨身旁,笑嫣如地說道:“石將軍,石公子,石大人,石大哥,請品茶,莫生氣哦!呐,生氣讓人很容易衰老的。
你一路北上,有我這個伴,就不會孤單。路途遙遠啊。你若好言好語,就可以早日見到那個俏美人傅瑛了。不然,她真有被我王兄納為妃子之危險。”
石天雨隻得轉身,伸手接過那杯茶。
巴圖銀萍又移過一張凳子,請石天雨落坐。
石天雨坐下,呷了一口茶。
巴圖銀萍嗬氣如蘭地笑道:“嘿嘿,我可是在茶裡落了毒的。石大將軍,你死定了。”
石天雨淡定地放下茶杯,鎮靜地說道:“我百毒不侵。再說,你毒死我,你能有什麼好處?”
巴圖銀萍哈哈一笑,向石天雨翹起了拇指。
然後,巴圖銀萍轉身落坐,彈起古琴來。
“錚錚!”
琴聲動人。
巴圖銀萍又邊彈邊唱:“春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真是錦心繡口,心靈手巧。
彈的曲子低回婉轉。
也唱的曲折動人,聲如黃鶯,恰似驚鴻白鷺彩雲間。
石天雨怔怔地望著巴圖銀萍,心裡確實是在首次遇到巴圖銀萍之時,便喜歡上了巴圖銀萍。
巴圖銀萍太美了,任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對她動心的。
而且,巴圖銀萍也有才華,膽子也大,有著草原姑娘的獨特狂野之美。
石天雨因為經曆複雜情形和凶險多,見過的美女也多,唯獨巴圖銀萍是最獨特,因為巴圖銀萍是草原上的姑娘。
此時,巴圖銀萍彈著唱著,眼眶又漸漸泛紅。
那一汪清泉,慢慢溢出眼簾,從美麗的兩腮滑落下來。
寒風輕舞,綠竹搖拽。
巴圖銀萍人如玉翡,恰如沉魚落雁。
石天雨忍不住顫顫地伸手,為巴圖銀萍拭淚。
巴圖銀萍驀然伸手,握住了石天雨的手,貼在她自己的如俏臉上。
石天雨紅著臉,低下了頭。
巴圖銀萍鬆開石天雨的手,又提壺給石天雨倒茶,說道:“說實在的,在大明朝廷,我收買了不少官差為我所用。因為曆史上,我們瓦刺曾打敗過你們明廷。
但後來,因為內卷內耗,戰事不了了之。
所以,我懂的,要奪取明廷的錦繡河山,必須從明廷的內部裂痕開始。
可惜嘍,這幾年,我們好不容易兵強馬壯起來,恰遇我父親忽然病重,諸王紛爭,上天又讓我們再一次失去機會。
不過,你們也不安穩。除了林丹部落,你們周邊的其他部落,都已經被努爾哈赤結盟,並聯合出兵,不斷的攻擊遼西,奪取遼東。”
石天雨淡定地說道:“這些情況,我都知道,那又如何?我兩次去遼西和遼東,不是照樣打怕金兵了嗎?”
“嗬嗬!”巴圖銀萍柔聲笑道:“無論如何,你職務太低,官品不高,你們的皇帝不會重用你。
因為你無門無派。
現在,你們的小皇帝重用魏閹一夥,如此節製東林讜人。
將來,你們的小皇帝也不會用你。
因為魏閹一夥實力壯大之後,必定又會反過來節製崛起的你。
所以,你還是投奔我巴圖部落吧。
因為我們在崛起之中,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你到了我們的部落,可以獲得重用,可以統兵為帥,征戰四方。”
說這些話,胸口也是陣陣作疼。
但是,巴圖銀萍也隻能這麼說。
其實,巴圖部落已經四分五裂了。
但是,巴圖銀萍還得強顏歡笑地麵對石天雨,表現巴圖銀萍自己堅強的一麵。
如此掩飾她內心的脆弱。
接著,巴圖銀萍又起身,繞過古琴,走到石天雨身邊。
又蹲下身子,依偎在石天雨身旁,柔情似水,含情脈脈。
美麗的丹鳳眼,對著石天雨,不停地眨呀眨。
石天雨望了巴圖銀萍一眼,身子一個激淩。
急忙移開目光,趕緊站起身來,坐到對麵去。
接著,石天雨義正辭嚴地說道:“不可能。我有能力的話,可以治好我大明天下。
我沒能力的話,我就閒雲野鶴,雲遊天下。
投敵叛國之事,休要再說。
我生為大明人,死為大明鬼。
你們西北之地,地廣人稀,地貧物瘠,風沙又大,我也不習慣那樣的生活。
而我大明天下,富饒物美。
而我,原本為江南人士,現在的江南,富甲天下。
我即便不為官,也可以瀟瀟灑灑過日子。”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