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銀萍激動萬分,感動萬分。
忽然精神大振,卻也更加恃寵而驕。
滴著淚水,哽咽地威脅的說道:“母親,你若想兒臣活著回來,那就得給兒臣一個好心情,讓兒臣更有力氣殺敵。你得答應兒臣與石天雨的婚事。不然,兒臣就戰死沙場。讓你永遠也看不到兒臣,讓父親永遠含恨於九泉。”
聽著巴圖銀萍這麼深情的話語。
石天雨“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伸手急急捂嘴,蹲在地上,無聲哭泣,淚如雨下。
皇後泣聲說道:“好,寶貝,好!我什麼都答應你,答應你。我封石天雨為我們巴圖汗國的左衛將軍,太子少師,從二品,殿前護駕。待會,母親就讓人擬旨用印,把聖旨交給你的親兵小清保管。”
“嗬嗬!”巴圖銀萍甜笑出聲,梨帶雨。
兩腮深深的酒窩,笑起來媚而不俗,甚是甜美可人。
又側身對抱頭蹲地並且無聲哭泣的石天雨說道:“姓石的,還不跪下謝恩!”
石天雨反應過來,回過神來,抱著衣服,抹去臉上的淚水,跪在皇後跟前謝恩。
但是,石天雨心裡很明白,這是皇後的一條毒計。
現在,巴圖銀萍在激動與喜悅之中,沒有瞧出皇後的惡險用心。
一旦消息傳開,石天雨回到大明朝廷,必死無疑。
隻是,石天雨此時不忍心去拂巴圖銀萍的激動與喜悅。
皇後看著愛女的如俏臉,心裡百味陳雜。
因為確實不想愛女嫁給石天雨。
心裡想的是將巴圖銀萍嫁給蕭遠。
因為蕭遠是韓德的義子。
而韓德是自己的心上人。
如果巴圖銀萍能夠嫁給蕭遠。
那麼,自己就和韓德親上加親了。
但是,眼下也隻能這麼做了。
先穩住巴圖銀萍再說。
接下來,就是如何宰了石天雨之事。
這得重新設計,挖坑給石天雨跳。
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皇後還以為石天雨沒有瞧出她的毒計,舉起衣袖,抹抹淚水,伸手扶起石天雨,好言安慰,說道:“石將軍,好孩子,平叛大事,就拜托你了。但盼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女兒。”
為了巴圖銀萍,石天雨也隻能陪著演戲,佯裝感動的泣聲地說道:“好!微臣定當保公主周全。你們更衣吧,我看著房門。”
說罷,摟著衣服,走到房門前,麵對著房門,背對著巴圖銀萍母女。
此時,石天雨心情也很是複雜。
心想:若然平叛成功,我和巴圖銀萍又不死的話。
我是否留在巴圖部落為官?
如此一來,我便真成了大明朝廷的叛國逆賊了。
我將迎接千年罵名,遺臭萬年了。
希望皇後早點對我下毒手吧。
皇後對我好,我還很為難。
皇後若是對我下毒手,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逃跑。
並且,可以帶著巴圖銀萍逃跑。
嗯,就這樣吧。
先平叛,接下來的事,以後再說。
明天的事,後天就知道了。
事已至此,機不可失。
皇後也隻能這樣了。
她們母女,互換衣服。
巴圖銀萍換裝之後,又為她母親化妝,讓她母親顯的更年輕些,又將“彎月”寶刀佩在皇後腰間,掏出金扇,塞在母親的手裡。
這把金扇是巴圖銀萍的象征。
無論春夏秋冬,相伴巴圖銀萍出場的,總是這把金扇。
然後,皇後打扮的巴圖銀萍拉開房門,模仿皇後的語氣,威嚴地說道:“來一名侍衛。小清,你家公主找你,你也進來。其他人,退後一丈遠。”
一名侍衛和小清趕緊的跑進房間來。
其他侍衛、太監、宮女、女兵、丫環、奴仆,都紛紛退後丈餘遠。
石天雨快速關上房門。
能當侍衛的人,都是彪形大漢。
隨便進來一名侍衛,其衣服,石天雨都可以穿。
小清進來,巴圖銀萍對小清俯耳低語幾句。
皇後也讓那侍衛把衣脫下,讓石天雨換穿上。
又讓那侍衛穿著石天雨的衣服,把胡子刮掉。
然後,親自給那侍衛化妝,易容成石天雨的樣子。
那侍衛見皇後親自為他化妝,激動的“哇哇”而哭,熱淚嘩嘩而下。
不一會,小清帶著多名女兵,抬進幾隻箱子。
石天雨打開箱子,將那“黑鐵盾”縛在背上,抓起了“黃金偃月刀”,除掉了黑鐵刀鞘。
寶刀金光燦燦,煞是好看,甚是華麗。
若是到了叛軍軍營,敵人肯定會十分矚目這把黃金偃月寶刀,也會讓巴圖銀萍減輕了壓力。
這對豪華兵器,便是巴圖銀萍配合她的平叛大計,為石天雨所鑄造的。
原本,石天雨行軍打仗,是不用任何兵器的。
但現在,也隻能使用兵器了。
因為握著這對豪華兵器,可以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保護巴圖銀萍的安全。
隨後,巴圖銀萍擺出皇後的架子,帶上真的石天雨,率領眾侍衛、眾太監、眾宮女回宮了。
皇後也讓小清去找心善、亦善、獅駝過來會商平叛事宜。
接著,帶上假的石天雨,走到大堂,又將“彎月”寶刀擺在案桌上。
又讓假的石天雨站在她的身後。
如此而為,便可以此吸引心善和亦善的注意力。
心善、亦善也不能老是瞄著假的石天雨啊!
這兩個老賊禿自然也不敢老是瞄著假的巴圖銀萍啊!
皇後學著巴圖銀萍的聲音和語氣,讓眾人提出平叛意見。
如此一來,主要就是心善、亦善、獅駝三人說話了。
反正無論是誰提的建議,皇後都是左否決,右否決。
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好讓巴圖銀萍喬扮她出城。
這個平叛的議題,議了一個上午,也沒有議出一個辦法。
然後,皇後讓小清帶人送飯菜上來,繼續會商平叛議題。
以此控製住心善和亦善。
心善、亦善、獅駝均是心生疑惑:
這不像是巴圖銀萍平素的作風啊!
巴圖公主向來很果斷!
很辣的!
今天怎麼回事呀?
難道,就因為其父病重?
皇後能依靠的人不多。
巴圖公主的心真的已經亂了方寸嗎?
而巴圖銀萍喬扮成皇後的樣子,還真是讓人難分真偽。
帶著真的石天雨率隊入宮後,先去拜見其父親。
此時,巴圖銀萍的弟弟巴圖隆緒守護在她父親的龍榻前。
巴圖銀萍領著石天雨進來,對巴圖隆緒說道:“王弟,這是你的姐夫,駙馬爺石天雨,母親已經冊封他為太子少師、殿前護駕,左衛將軍,領從二品銜。”
石天雨臉紅耳赤,好在臉上粘了些絡須胡子。
巴圖隆緒從小修習中原文化。
因為他的母親是中土人。
巴圖隆緒見石天雨雖然滿臉絡須,但是,眉清目秀,又臉有淚痕。
不由心想:剛才姐姐肯定領著石天雨和母親談論平叛事宜了。不然,他們臉上不會有淚痕的。
唉,現在,本王一家人,真是在生離死彆啊!
巴圖隆緒望著石天雨手中的黃金寶刀,心裡又暗道:
本王以前聽姐姐提起過,此刀純金所鑄,應該甚重!
但是石天雨提著此刀,如捏一隻筷子一般。
真是好神力!
真是好功夫!
難怪此人可以把金國攪的雞犬不寧。
難怪姐姐素來為此人牽掛。
姐姐還真是選對人了。
若得石天雨將來輔佐本王,本王何愁天下不定?
不由對石天雨頓生好感。
於是,巴圖隆緒抱拳拱手,說道:“駙馬爺,小王這廂有禮了。”石天雨急急抱拳拱手,躬身說道:“王爺好!末將參見王爺。”
感覺這小王爺不錯,將來肯定是開疆辟土之人。
心裡也想:若是朱由校像這個小王爺就好了。
誒,都怪萬曆皇帝朱翊鈞,冷落朱常洛和朱由校父子,造成朱由校身心和能力俱弱,造成大明天下風雨飄搖。
巴圖隆緒點了點頭,便閃身一邊。
真的很聰明,知道得節省時間,好把時間留給姐姐與父親說話。也看出來了,姐姐喬扮成母親的模樣,肯定是要出城了。姐姐出城,必定關係平叛大事,此去未必能活著回來。
小王爺的心,隱隱作疼。
淚水,不知不覺地迷朦了他的眼睛。
巴圖大汗現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更是無法與巴圖銀萍說話。
巴圖銀萍牽著石天雨,跪於其父親的龍榻前。
“父親,孩兒巴圖銀萍來看您來了。父親,您醒醒!醒醒!您看看女兒,好嗎?就看一眼,好嗎?”
巴圖銀萍輕聲呼喚其父。
但是,始終不見其父睜開眼睛,不見其父答話,不由聲淚俱下,傷心欲絕。
巴圖隆緒也哭了。
也跪在父親的龍榻前,趴在地上,低聲哭泣。
哭道:“父親,您醒醒,姐姐又來看您了。姐姐要出城平叛了,父親,您醒醒!”
石天雨沒想到巴圖銀萍的父親竟然如此年輕。
巴圖大汗不過三十來歲,但是,竟然已經統領一個巴圖汗國十幾年了。但這個巴圖大汗心慈手軟,也滋生了諸王擁兵自重的局麵,對皇後也難以駕馭,造成皇權旁落多時。
巴圖銀萍伸手抓過石天雨的手,放在其父的手上。
泣聲說道:“父親,女兒要嫁人了。女兒把夫婿也帶來了。他叫石天雨,乃是大明朝廷的正四品官員,龍庭都尉,威震遼西的抗金名將。父親,您醒醒,您看看您的女婿,好嗎?就看一眼,好嗎?”
骨肉相連,血濃於水。
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嗯!”巴圖大汗竟然睜開了眼睛,應了一聲。
目光無神,側目而視石天雨,視力模糊。
瞧不出石天雨長成什麼樣子。但是,心想:憑女兒的眼光,她找的夫君,肯定是很俊的,肯定是文武雙全的,肯定是一個好男人。
巴圖銀萍看到父親醒來,十分高興,十分激動,又哭又笑,瞬間連連發問:“父親,嗬嗬,父親,您終於醒來了。嗬嗬,太好了。父親,您瞧瞧您的駙馬爺,俊不俊?可愛不可愛?”
巴圖大汗也笑了,但是,呼吸很困難。
巴圖隆緒急急起身,吩咐宮女端參水過來,喂其父喝飲。
宮女領命,端著高麗參水過來,跪於龍榻前,給巴圖大汗喂喝。巴圖大汗喝了幾口高麗參水,艱難地斷斷續續的說道:“嗯!俊!我封我的駙馬爺為殿前司都指揮使,監國,攝政,護駕!”
用儘全力捏捏石天雨的手,又艱難地斷斷續續的說道:“駙馬,愛婿,你,你,要好好的待朕的寶貝。我從來舍不得罵她,打她。她是我的寶貝!”
瞳孔放大,視力清晰起來,看到石天雨果然很俊!
石天雨感動無比,激動無比,熱淚漱漱而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石天雨知道巴圖大汗的話是真誠的。
不像皇後那樣惡毒,不像皇後那般腹黑。
石天雨把手縮回來,趴在地上,哽咽地說道:“父親放心,兒臣一定對公主好好的,其實,從來都是公主欺負兒臣。”
“嗬嗬!”巴圖大汗笑了,累了,合上了眼睛。
巴圖銀萍說道:“父親,你好好歇息。兒臣現在就和駙馬爺出城平叛去。”
“嗯!”巴圖大汗已經無法多說話。
應了一聲,兩個眼角,滑下了淚水。
很舍不得讓自己的女兒出城平叛的。
這場平叛一定是殊死搏鬥,很有可能,女兒會有去無回。
若是如此,那又將骨肉分離啊!
巴圖大汗聽到巴圖銀萍要出城去平叛,哭了。
巴圖銀萍隨即牽起石天雨的手,走向其父病室旁側密室裡。
巴圖隆緒懂事的繼續侍候在其父的龍榻前。
巴圖銀萍讓人去傳旨,召見了韓德、蕭遠、狼圖等人,低聲吩咐如此如此。
蕭遠跪在地上,大聲嚷嚷,說道:“不行!公主,末將不能讓你以身犯險。”
韓德感動落淚,哽咽著勸道:“公主,微臣建議,此事從長計議,另想辦法。你不能冒這個風險。絕對不行!微臣不同意。微臣再去找皇後商議此事。”
巴圖銀萍無奈,隻好說粗話。
堅毅地喝道:“行啦!都他姥姥的起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們還像巴圖汗國的忠臣良將嗎?起來聽令!”
韓德、蕭遠、狼圖等忠誠將領起身,都在低頭抹淚。
今天,巴圖銀萍的表現,實在可歌可泣,可圈可點。
就連石天雨,也是熱血澎湃,熱淚盈眶。
心想:將來,若是我當皇帝了,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或是這麼一個女兒,能像巴圖銀萍這樣的。我便是死,也將含笑九泉了。
巴圖銀萍清清嗓子,又說道:“諸位,這次平叛,關係到巴圖汗國的安危,關係到衛拉特聯盟汗國的安危。不是你我個人之事。當然,我身為公主,責任更加重大。
韓德,你的責任也不輕,你是我母親的心上人。
我出城堡之後,我母親若是有難,你也不是男人。
蕭遠,你哭哭啼啼乾什麼?你還像是一個男人嗎?
狼圖,抬起頭來,把衣冠整好,即時起,穿上鎧甲。
哦,蕭遠,你這樣,為了讓我這個假皇後出宮出城犒勞三軍,顯得更像樣些。
你現在出城,快馬到城外的中軍營裡向巴圖洪光傳旨,稱皇後已時出城犒勞三軍,讓他做好接駕的準備。快去!”
巴圖銀萍責罵了韓德一通,又心生一計,讓蕭遠出城到城外的中軍營裡向巴圖洪光傳旨,稱皇後已時出城犒勞三軍。
因為蕭遠是皇後的親信,又是韓德的義子。
由蕭遠出城,更能騙取巴圖洪光的信任。
“諾!”蕭遠急忙應令而去。
被巴圖銀萍如此喝斥,甚是臉紅,甚是不好意思,辦起事情來,就更乾脆利索了。
吉州城堡外。
北門中軍營帳裡。
巴圖洪光接報,心頭大喜。
他送走蕭遠,又緊急召集眾將和部分親王商議。
萬小鬆抱拳拱手,單腿下跪,說道:“王爺,皇後來此,表麵是犒勞三軍,實際上,她是刺探我軍虛實,刺探王爺心思。順便,她也有可能要回她的兒子巴圖世昌。王爺若能就此扣押皇後,並設甲兵,伏擊其隨行人員,那麼,王爺就可以馬上入城,宣布新的大汗繼承人了。”
郭正生抱拳拱手,單腿下跪,說道:“王爺,城裡若然沒了皇後,將不戰自亂,諸王群龍無首。巴圖汗國,便由王爺說了算了。在下以為,萬大人此計甚好。王爺放心,我等定當拚死力戰,直到王爺成為大汗。”
此人是萬小鬆拉攏過來的明廷叛將,兩年前在遼西打了大敗將,至今不敢回中原見任何人。
“哈哈哈哈!”
巴圖洪光聞言,得意地仰天大笑起來。
而且,還出現了自己在巴圖汗國攝政,威風無比的幻覺,又哈哈笑道:“本王也不是馬上繼位為汗,可以先讓巴圖世昌當一陣子大汗嘛。
待衛拉特聯盟汗國的兵馬大權,徹底掌握在本王手中,本王再來當大汗,也不遲嘛。
或者,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未嘗不可嘛。”
“哈哈哈哈!”
營帳內,眾將和諸王均是捧腹大笑起來。
南院樞密使巴圖激然始終持謹慎態度。
也不以為然,躬身說道:“王爺,擁兵自重也好,當大汗也好,且彆急啊!
一切待當今大汗駕崩之後再進行啊!
城堡裡還有皇後的心上人韓德,此人不僅有萬夫不當之勇,而且,足智多謀,極善權謀。
城堡裡的諸王,已經投靠皇後,他們的兵馬,都交到了韓德的手上。
此外,還有蕭遠和狼圖等虎將。
再者,巴圖公主的數萬精兵的此時去向,也是一個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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