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暗暗歎息,不知不覺走進了那間金鋪。
不意石天雨竟然坐在金鋪裡。
看到戴如意走進金鋪來,石天雨便含笑相問;“客官,想買點什麼呢?”
戴如意看到石天雨,心頭一陣狂喜,聲音都變了。
激動萬分的說道:“你,你,你為何在此呀?”
奉命嚴密監視戴如意的丫鬟戴玉環躬身說道:“石大人好!”連忙以行禮請安的方式,抬頭又眨眨眼睛,如此提醒石天雨:後麵還有其他人跟著戴如意呐。
石天雨是很懂得收買人心的,便起身背手,走到戴玉環的身前,背對著戴玉環,從腰間的鹿皮袋裡掏出一錠銀子,偷偷的塞給戴玉環。
戴玉環接過這麼一錠大銀錠,心頭一陣狂喜,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激動的渾身發顫,急忙偷偷的將這錠大銀錠放進懷兜裡。
“石大人好!”
果然,路海也緊跟而來,躬身向石天雨問安。
“嗯!”石天雨朝他們點了點頭,又對戴如意說道:“我在訂做一對龍鳳戒指。戴姑娘,小生告辭了!”又朝戴如意眨眨眼睛,便轉身走開了。
戴如意聞言,心頭一震,暗暗心道:龍鳳戒指?什麼意思?
一對龍鳳戒指呀?一隻戒指是石天雨戴的,另一隻戒指呢?給誰戴的?
不由怔怔地望著石天雨離去的身影。
石天雨又側身朝戴如意擺擺手,眨眨眼。
戴如意見狀,心頭又是一陣狂喜:另一隻戒指是給我戴的嗎?真的嗎?
他,他,石天雨真的要娶我嗎?
戴如意激動的淚光閃閃,也朝石天雨眨眨眼睛,蹦蹦跳跳地走出了金鋪。
路海與戴玉環急急追在戴如意的身後,異口同聲的說道:“大小姐,小心點。”
話是如此,戴玉環卻是又偷偷的溜回金鋪裡,將懷兜裡的那錠大銀錠,兌換成一些碎銀子。
不然,懷揣著一錠大銀錠,會惹來麻煩的,會讓戴府中人懷疑的。
心裡也想著,待再攢些銀子,便不在戴府裡當丫鬟了。
戴坤的家,真的很難侍候。
“沒事!”戴如意隨口應了一聲,反而加快了腳步,腦海裡泛現著石天雨剛才的眼神,心情舒服多了。暗道:石天雨朝我眨眨眼睛是什麼意思?那對龍鳳戒指真是為我和他訂做的嗎?
回府後,遂立即回房,和衣躺在床榻上,沉浸於美好的幻想之中。
少女就愛幻想。
戴如意甜笑一會,心頭忽然又湧上了苦惱,難過的暗道:但是,我與呂初生訂親了!我與石天雨根本是不可能的呀?誒,石天雨都當大官了,為何還這麼不現實呀?
長歎一聲,把臉埋在被窩裡,甚是煩躁。
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天地間沒有一絲風。
樹葉被毒辣的陽光烤的有氣無力。
石府裡。
張慧聽到石天雨的腳步聲響,打開府門,迎接石天雨進來,看看石天雨又含笑回府,不由又是一陣奇怪,奇疑的問“公子,為何笑的這麼燦爛呀?真像個小姑娘!”
石天雨笑道:“我兩天沒笑了。我這陣子都是三天笑一次。”
繼而伸手捏捏張慧的下巴,便背手走到廳堂坐下。
“唉,公子爺最近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張慧朝石石天雨的背影搖了搖頭,便在樹下給“嘟嘟”和“詩語”喂骨頭吃。
石天雨回到廳堂,燒水泡茶,心道:格老子的,戴坤竟然讓路海領著一些捕快去陪戴如意逛街,真他姥姥的不是東西,連女兒也相信不過,真是可笑!真是卑鄙無恥!
姥姥的,防我就如同防賊一樣。
笑過之後,又是一陣苦惱。
石天雨泡好茶後,拿起茶杯又放下,冥思苦想的思索如何接近戴如意的法子,心道:我如何才能與戴如意獨處呢?石某現在在地方上,遠離萬歲爺和皇後,沒什麼依靠,不抓緊和戴如意那個,以後可就沒有機會當上知府了。
咦,調虎離山吧?
好計策!
讓王朝請戴坤出去吃一頓,我趁機偷偷的潛入戴府去和戴如意那個?
哈哈!好,好辦法!
老子可是抗金名將,戴坤這老柴骨想和我玩什麼毒計,去他姥姥的。
哼,戴老頭根本就不是老子的對手。
嘿嘿,戴坤真是白活了幾十歲了。
石天雨拿起茶杯,在手中捏了捏。
忽然靈光一閃,計上心來,便放下茶杯,隨即走出府門,前往驛館。
烈日炎炎,烤得地上都裂縫了。
街道凹凸不平。
石天雨汗流浹背,步行前往驛館的路上,看到城防破爛,街道坑坑窪窪,不由暗自歎息:街道這麼難看,這麼難行,戴坤也不籌措些銀子修繕修繕。
格老子的,枉戴坤當知府八年了。
“石大人好!”路海領著兩名捕快守在驛館樓下,看到石天雨來了,隻好一起躬身向石天雨問安。石天雨溫和的笑道:“天氣這麼熱,難為三位兄弟了。三位兄弟如此儘職,本官很高興,來來來,拿幾錠銀子去,買些涼果吃吃,免得中暑。”
心知這些人是攔路虎。
於是,急中生智的掏出三錠碎銀塞進路海手中。
有錢能使鬼推磨,就不相信支不走路海等人,哼!
“謝謝石大人!”路海伸手接過銀子,登時笑逐顏開,領著兩名捕快就到對麵商鋪去買涼果吃了。石天雨趁機溜上驛館二樓去,親熱的喊道:“恩師大人!”
王朝聞聲,急急出房相迎。
雙方坐下,寒暄一會。
石天雨便拱手說道:“恩師,晚生與戴坤往昔有些矛盾,你應該知道吧?”
王朝尷尬的說道:“聽聞過。現在,你已經離開涪城,到成都任職,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不想夾在石天雨與戴坤的矛盾之間,連忙勸說石天雨就此罷手,不要再與戴坤鬥氣。
石天雨笑道:“恩師,我不是想與戴坤鬥氣,繼續鬥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但是,戴坤快要與布司呂源成為親家了。晚生如若不與戴坤解開心結,恐怕戴坤還會給晚生小鞋穿的。所以,晚生想請恩師幫幫忙。”
如此道出更深層的意義。
王朝點了點頭,說道:“那也是。石大人的意思,是如何來解決這個問題呢?”
話是如此,心頭卻是一陣矛盾:幫石天雨吧,又怕得罪戴坤。
不幫吧,又有可能會得罪石天雨。
而且,王朝還瞬間想到一個問題,心道:姥姥的,這可不好弄。
這個石天雨,現在又成了親爹的人。
霎時間,左右為難,有些不知所措。
石天雨機靈的笑道:“其實就是請恩師幫個小忙,邀請戴坤夫婦、向來香、鄔正道等人吃頓晚飯,您幫晚生美言幾句,爭取解開晚生與他們的心結。晚生在此,先謝過恩師了。”
這才說明來意,同時掏出一隻金元寶,塞進王朝手中。
有錢能使鬼推磨,就不相信王朝收錢會不幫忙。
嘿嘿!
王朝接過這隻小小的金元寶,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好吧,為師試試著去辦這件事,看看能否解開戴坤的心結。”
原本不願意幫忙的。
但是,看看這隻金元寶,便心動了。
暗道:王某自來涪城以來,已經收了石天雨百餘兩銀子,不看僧臉也得看佛麵啊!
石天雨看看目的已經達到,隨即拱手告辭。
渾身汗濕地走進驛館附近的藥鋪裡,隨便買了幾種藥材,又讓掌櫃介紹這些藥材的功效。
其實,不是不懂這些藥材的功效,而是借此機會,觀察王朝的情況,看看王朝會不會離開驛館去戴府。
不一會,石天雨便看到王朝走出驛館,上了轎子。
於是,石天雨便遠遠的沿著屋簷下走,跟著王朝走過的路徑,直到看見王朝進了戴府。
石天雨這才放心的回歸石府。
張慧打開府門,迎進石天雨,嗔罵道:“公子,怎麼現在才回來呀?快去吃午飯吧。”
石天雨含笑的點了點頭,說道:“好,你躍到樹上去,看著大街,隻要看到王朝與戴坤的轎子出來,就下來告訴我。”
說罷,揚手指指自己府院裡的那株大槐樹。
張慧不滿的說道:“那些奸佞密切來往與你何關呀?”
眼神全是疑惑。
石天雨伸手扶住張慧的雙肩,滿含深意地說道:“慧兒,我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你小心點,彆讓人發現了。”
張慧為難的說道:“好吧!”
不便再問什麼原因,便點了點頭,飛躍上樹,鑽進濃枝密葉叢中,雙目緊盯著大街看。
日薄西山,終於迎來了一絲涼風。
張慧從樹上一躍而下,跑進廳堂裡,說道:“公子,王朝、戴坤夫婦,還有向來香、鄔正道出來了,慧兒認得他們的轎子和轎夫。”
石天雨聞言,急急放下茶杯,眼綻異彩地說道:“好,辛苦慧兒了。你再出去遠遠跟著,直看到他們進哪家客棧,再回府來報。”
張慧聞言,既是很吃驚,又很擔心的說道:“這?!公子,你不是要乾什麼傻事吧?”
石天雨笑道:“慧兒,你放心,公子不會傻到去殺人放火。我可是從二品官員,領著很多俸祿呐!”伸手拍拍張慧的肩膀,又頗有深意的一笑。
張慧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急急快步出府去了。
晚風送爽,夕陽映得西邊天際紅彤彤的。
此時,張慧嬌喘籲籲的跑回石府來,進門就嚷嚷道:“公子,戴坤夫婦、王朝、向來香和鄔正道他們一起到新開的涪陵客棧就餐,把裡麵的客人全趕出來了。”
石天雨點了點頭,說道:“好,慧兒,你去做飯吧,我的肚子餓了。”
說罷,便在廳堂裡佯裝泡茶。
張慧也餓了,聞言便到後廚去了。
石天雨看到張慧走入後廚,便起身出府,悄然關上府門。
走出府門後,四下張望了一下,便飛身躍上對麵的屋頂,然後沿屋頂飛掠而過,直奔戴府。
天幕落下,夜空漆黑一團。
戴府裡,卻是燈火通明。
石天雨伏在府衙的屋頂上,俯觀戴府,不由啞然而笑。
戴府裡,如臨大敵,警衛森嚴。
路海領著兩名捕快站在戴府的屋頂上站崗。
戴嶽領著家丁在前庭後院之間來回走動。
戴如意的閨房裡,透出微弱的燭光。
石天雨見狀,好氣又好笑,心裡滴沽著:戴坤這老柴骨,既怕我偷入戴府,也怕戴如意偷偷出府。誒,戴府守備的這麼嚴密,我該如何進去呢?
若是使用“隱身神功”進入戴府,穿牆而過,可能又會嚇著戴如意。
若是用隔空點穴的手法將路海三人定在屋頂上,戴坤若是早點回府後,發現情況,一定會查處此事,然後是小事變大事了。
而且,以後讓戴如意知道此事了,她也會反感我的。
石天雨心裡盤算著如何潛進戴府裡,去見戴如意,卻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有些苦惱,沒想到談一場戀愛,竟然這麼艱難。
就在此時,忽然間靈光一閃,心道:哦,有了,請馬德輝出麵。
相信戴坤也沒那麼快吃好晚飯的,他得給王朝麵子,他們一定會喝酒的。
石天雨思忖一會,便沿屋頂飛掠而去,然後快步前往馬德輝的家裡。
繁星點點。
石天雨來到馬德輝的破房子前,伸手敲敲房門。
馬德輝開門一看是石天雨,不由驚喜交集,趕緊抱拳拱手,躬身說道:“哦,原來是石大人呀?可有要事交辦?小人即刻去辦。”
石天雨急急低聲說道:“小聲點,彆驚動家人。本官是有事讓你辦,你出來一會。”
馬德輝雖然驚詫,但心裡惦記著石天雨對自己的好,連忙說道:“大人隻管吩咐,小人願意為大人赴湯蹈火。”
石天雨低聲授計,說道:“本官今天從一個捕快嘴裡套出戴坤暗中又參我一本,那參我的折子就在戴坤的書房裡,但是,戴府裡,有家丁巡邏,路海還坐在屋頂上。
這樣,你將這兩錠大銀錠包好,到戴府去,就稱想複捕頭之職,給戴大人送點禮物,分散戴府中人的注意力。我借此機會,潛進戴坤的書房裡,把折子偷出來。
過幾天,你跟我去成都,我另給你安排更好的差事。”
編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又掏出兩錠大銀錠遞與馬德輝。
馬德輝伸手接過兩錠大銀錠,憤憤的說道:“格老子的,戴坤那老柴骨老是暗中辦這種損人利己之事,真是可惡!石大人,你小心點,卑職這就去戴府引開路海等卑鄙無恥之徒。”
始終牢記石天雨的恩德,低聲大罵戴坤。
然後,掏出汗巾包好兩錠大銀錠,立即走向戴府,實施“調虎離山”之計策。
星光燦爛。
馬德輝來到戴府大門前,伸手敲了敲大門。
“咚!”
“誰呀?喲,德輝賢侄呀?戴大人不在府上。”
戴嶽出來開門,一看是馬德輝,既是很親切的稱呼馬德輝,又委婉的拒絕馬德輝進入戴府。
馬德輝對戴嶽躬身說道:“老叔,讓小侄進府等等戴大人吧?小侄今晚前來,是想給戴大人送點小小心意,小侄實在是很想恢複捕頭之職啊!”
說罷,揚了揚手中的包裹,又故意大聲稱是來送禮的。
這就涉及到與路海之爭了。
因為現在的路海兼任了捕頭之職。
這麼好的職務,這麼肥的職務,怎麼可能又讓給馬德輝呢?
於是,屋頂上的路海聞言,便乘梯子下來。
穩定身子,便朝馬德輝怒吼一聲:“姥姥的,馬德輝,你還想恢複捕頭之職呀?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什麼東西?滾開!不然,路某對你不客氣了。”
馬德輝以牙還牙,怒罵道:“路海,你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憑什麼兼任捕頭之職?馬某又不是到你府上來?你狂什麼?老子就不走,你能把老子怎麼樣?”
想到石天雨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後路,便壯著膽子,反而諷刺路海一頓。
有後路可走就不怕,最怕的惹事之後還繼續在戴坤麾下當差。
路海聞言,暴跳如雷的喝道:“大膽!馬德輝,你想作反呀?來人,將他趕出去。”
氣的嘴巴都歪了,馬上招來屋頂上的另外兩名捕快,要驅逐馬德輝。
那兩名捕快真是很為難。
他們之前在馬德輝手下當差,現在要驅趕馬德輝,可拉不下臉來。
戴嶽急道:“慢!”
看看馬德輝手中的包,又有些猶豫。
因為戴坤嗜財如命,所以,戴府中人,都是嗜財如命。
如果此時讓馬德輝走開,那馬德輝手中的包裹呢?
這個包裹,裡麵裝著多少銀兩呀?
府衙屋頂上的石天雨,憑著一雙黃金瞳,看戴府大門前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便趁機飛掠至戴府的屋頂上,又飄落於戴府的天井裡。
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戴如意房前,輕輕的敲門。
戴如意老是被戴坤派人看管著,就像是一個犯人,心裡早就悶的發慌。
心裡也想著石天雨,但是,出不去,誒!
苦啊!心苦!快要悶死了。
此時,聽聞敲門聲響,以為是丫鬟前來查房,心裡更是沒好氣,便怒道:“誰呀?煩死了。要進就進來,門沒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