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老爺!”
韓鳳凰、戴如意母女大驚,急急大喊大叫,急急搶身上前,去扶起戴坤。
又扶著戴坤來到戴坤和韓鳳凰的臥室裡,扶著戴坤躺在床榻上。
又為戴坤拉過被子,為戴坤蓋好被子。
接著,韓鳳凰又大喊一聲:“來人哪,快傳郎中!快!”
戴府上下,頓時亂作一團。
丫鬟仆役急忙跑出戴府,去找郎中,去請郎中。
一心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漂亮丫鬟戴玉環,真想跑到石府去向石天雨稟報情況。
但是,又不敢,不由閃躲在後院裡,猶豫不決。
“向大人和鄔經曆到!”
慌亂中,府外守門的仆人大喊了一聲。
向來香和鄔正道二人已經走進了戴府。
兩個奸佞進來,看見戴府上下慌作一團,感覺很是奇怪。
向來香急問一個仆人:“府上發生何事了?戴大人呢?”
那仆人顫聲答道:“老爺,老爺,病了!”
便閃身繞道而過,匆匆出門,去請郎中了。
現在去請郎中,那些郎中還不一定會來,之前都被戴坤折騰怕了。
有的老郎中之前被戴坤折磨的那麼慘那麼苦,此時還不一定活著呐。
所以,跑出戴府,要去找郎中的那些仆人,沒有一個是好心情的。
“戴大人又病了呀?”向來香和鄔正道二人聞言大驚,異口同聲反問一句,急向戴府內堂走去。
看到戴坤的房門前站著許多仆人,向來香和鄔正道便分開眾人,走入房裡來。
向來香和鄔正道走到戴坤之床前,看到戴坤仰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老淚橫流,不由心頭更驚,又異口同聲的驚叫:“戴大人,你怎麼樣了?怎麼樣?傷著哪裡了?”
向來香急忙跪在床前,伸手握著戴坤冰涼的手,驚慌失措的問道:“大人,到底發生了何事呀?快快告訴下官,下官一定為大人報仇雪恨的。”
韓鳳凰顫聲說道:“老爺,老爺隻是偶感風寒。”
向來香卻感覺不對勁,戴坤的這副樣子,哪像是偶感風寒呀?分明是重傷啊!
於是,向來香驚惶失措的說道:“戴大人的手怎麼如此冰涼呀?大人,你千萬彆有什麼事情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卻被鄔正道踢了一腳。
向來香連忙住口。
這才想起說過頭了。
都說出不吉利的言語來了。
這可是官場上的禁忌啊!
誒,瞧老夫這張臭嘴,說什麼呐!
戴如意厭惡的怒罵向來香:“向來香,你說啊!說下去啊!是不是我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便不能照著你們兩個奸佞了?你壞死了,把我爹都帶壞了。”
向來香和鄔正道均是滿臉通紅。
鄔正道急忙辯解,躬身說道:“戴大小姐,我的乖侄女。不!不是。老夫和向大人是戴大人提攜起來的,戴大人是老夫和向大人的大恩人啊!而且,我們都是戴大人教出來的好徒弟,豈會帶壞戴大人呢?”
意思是說,如果說到壞,戴坤更壞,老子和向來香都是戴坤提攜起來的,教出來的。
你戴如意怎麼說老子壞呢?
老子壞,戴坤豈不是更壞?
韓鳳凰急忙喝斥戴如意:“意兒,你,你就彆添亂了。”
心裡也知道向來香和鄔正道不是好人,但是,他們倆也是戴坤的左臂右膀啊!
這麼些年,向來香和鄔正道也給戴府進貢了不少銀子。
哪能這麼當眾的怒罵向來香和鄔正道呢?
誒,我家意兒真不懂事。
戴坤眼神呆滯地看了戴如意一眼,張嘴又合上。
心裡真難過,感覺把女兒送到雲南靈蛇門去學藝,沒學到什麼好東西呀!
誒!女兒都學壞了,竟然敢和石天雨偷偷的睡在一起!真他姥姥的不懂事。
誒!氣死老夫了。
老夫怎麼向呂家交差呀?
戴如意見狀,不敢再吭聲了,坐到一旁去了。
向來香又拿起戴坤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對向來香來說,戴坤比他老爹還重要。
因為戴坤能晉升,向來香也能晉升。
最不濟,跟著戴坤繼續待在涪城裡,也能呼風喚雨啊!
這麼多年來,向來香一直都是跟著戴坤的。
戴坤是向來香的官場恩人,是向來香的靠山。
這靠山可不能倒塌了!
鄔正道也急忙跪下,並對戴坤說道:“大人,小吏將給您天天燒高香,盼您早點康複。”把頭靠在戴坤的大腿上,像小兒子那樣的在戴坤麵前表現自己的忠誠。
戴坤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沒事!你們先回府罷了,府衙之事暫由向大人主持。”
此時,老仆人戴嶽一聲叫喊:“郎中到了!”
一名老郎中提著藥箱,喘著粗氣,有氣無力的在兩個仆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向來香舉起衣袖,佯裝抹淚,說道:“戴大人,您先看病。下官在廳堂外候著。”
輕輕地把戴坤的手放入被子之中。
然後,起身拉著鄔正道走到廳堂去了。
走到廳堂,向來香樂得屁顛屁顛的,心裡太高興,太激動了:戴坤竟然讓向某人主持府衙的運作。哈哈!真是太好了!
最好,戴坤從此一病不起,長期臥床不起,好讓向某長期主持府衙公務。
最好,戴坤能就此病逝。
最好,戴坤死前能舉薦向某人出任涪城知府。
哈哈!爽!
戴如意看著向來香的背影,“呸”了一口。
鄔正道低聲說道:“向大人,現在,你是代理知府了,你可得讓小吏升職啊!府衙沒有空缺,其他稅司也行,得讓小吏撈點油水啊!不然,小吏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
走到廳堂,看見四下無人,便掏出一張銀票,悄然的塞給向來香。
向來香接過銀票一看,居然是麵額一千兩銀子的和恒連鎖銀號的通兌銀票,不由激動的笑道:“哈哈!那是當然,你我是親兄弟,有官一起當嘛。”
好不得意,親熱地拉著鄔正道坐下來。
然後,將銀票收起,藏入懷兜裡。
心想:有了這筆銀子,老子便可以去找韓玉鳳樂樂了。
哈哈!
向來香又差點笑出聲來。
“大夫,我家老爺的身子怎麼樣啦?”
內堂,韓鳳凰急問正在給戴坤把脈的老郎中。
老郎中把戴坤的手放入被窩裡,歎了口氣,側身說道:“夫人,戴大人是內傷複發,又是氣怒攻心,得服一陣子藥,讓他靜靜心,好好調養調養,千萬彆讓他煩燥,不然,又會吐血,又會損傷心肺的。”說罷,轉身打開藥箱,趴在梳妝台上,提筆開藥。
戴嶽早就為老郎中磨好墨了。
戴如意激動的說道:“爹,女兒擔心死了。”
頓時如釋重負,急撲至床沿前,拉起戴坤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戴坤難過的說道:“爹不該打你,意兒,臉上疼嗎?”雙手從被窩裡伸出來,想輕撫一下愛女的臉,但是,雙手又顫抖了一下,無力的垂落在被子上。
兩顆濁淚,從戴坤的臉上滑落下來。
不是什麼好官,但對自己的女兒還是疼愛有加的。
之前怒打戴如意,那是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氣瘋了。
戴如意把頭伏在戴坤的胸前,心頭一陣陣難過。
韓鳳凰扶起戴如意,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說道:“意兒,起來吧,讓你爹好好休息一會。”
然後,鬆開戴如意,又側身拿過郎中遞來的藥方,交與仆人出去抓藥。
接著,牽手戴如意,送郎中出府。
向來香和鄔正道看見韓鳳凰母女和老郎中從內堂裡出來,便趕緊的雙雙起身,異口同聲地問:“夫人,大小姐,戴大人的病情如何呀?”
“哼!”戴如意彆過頭去,真不想再看到向來香和鄔正道。
每次看到向來香和鄔正道,戴如意都會感覺到一陣惡心。
韓鳳凰有氣無力的說道:“沒事了,你們先回府休息吧,老爺需要休息幾天,等他好了,自然會派人去傳你們過來。”
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卻不能不給向來香和鄔正道麵子。
向來香急於到府衙公堂上去作威作福,便趕緊說道:“那好吧,夫人,請您代下官問候戴大人,告訴戴大人放心府衙裡的事務,下官一定會替戴大人署理好公務的。”
說罷,和鄔正道識趣的告退。
“轟隆隆!”
驚雷響起,一道閃電劃過長空。
電閃雷鳴之後,一陣豆大的雨點灑落下來。
大雨傾盆,還刮著大風。
石府裡。
石天雨還在呼呼大睡。
和戴如意快樂了整夜,石天雨實在太累了。
戴如意起床走了,石天雨也不知道。
人生第一次如此寬慰地失去警覺。
外麵五雷轟響,石天雨仍然毫無感覺,把綿綿的枕頭當成了戴如意,抱在懷中,呼呼大睡。
午飯時分,石天雨才起床來梳洗。
剛剛吃過午飯。
此時,唐關回來了,滿臉的喜氣。
潘棟、宋子青、彭金石三人也回來了,他們全身都是濕淥淥的,但也一起拱手向唐關道喜。
氣得張慧趕緊跑到後廚去了。
張慧心裡除了石天雨,對哪個男人都愛不起來。
就是不知道石天雨為何硬要拉郎配?
不行,此事得找個機會,和公子說清楚,免得到時候,讓唐關的誤會更大。
我要學汪靜姐姐,永遠和公子在一起。
石天雨笑道:“唐兄,瞧你的臉色,本官已經知道令師同意你和慧兒這門親事了。但是,情況有變,本官急需用人,這門親事略為推遲些,請你不要怪意。”
說罷,拉著唐關坐下,抱拳拱手道歉。
絕對不會將張慧許配給唐關的,說說而已。
也是到了拖延這門親事的時候了。
因為很快就有借口了。
唐關一怔,收起了臉上的喜氣,難過的說道:“一切但憑石大人作主。”
雖然不愛張慧,但是,若是娶到張慧,將來可以挾持張慧作為人質,如此要脅石天雨。
在心裡麵,是很害怕石天雨這個抗金名將的。
張慧急從後廚出來,表明情況,亮明態度,扳著俏臉,冷冷的說道:“關子哥,慧兒真實的年紀其實比公子爺大,慧兒昨天已經發誓,公子爺一日沒娶妻,慧兒也一日不嫁。諸位兄長都應該明白,石府其實就是慧兒的家,慧兒豈能在我家公子未娶妻納妾之時就遠嫁他鄉呢?”
宋子青、潘棟、彭金石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哦,原來石大人說的情況有變,就是此事呀?理解!理解!”
石天雨自然明白張慧的心意,但是,不便多言。
唐關又滿臉喜氣的說道:“慧兒說的對,一定要先讓石大人先成親。”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霎時間,心裡卻很痛。
石天雨隨即移開話題,說道:“好了。三位兄長,快說說各縣的情況,慧兒記錄下來。這可是要向呂源稟報的,也是我微服私訪得來的情況,還須上報吏部以及萬歲爺和九千歲。這可是關係到本官以及諸位兄弟的前途啊!”
雖然知道宋子青等人很辛苦,但是,奪權之事已經刻不容緩。
眾人聞言,頓時精神大振。
潘棟抱拳拱手,躬身說道:“石大人,江川縣衙金庫其實是空的,縣令方世中為了能完成稅賦,每年年底,竟然讓縣衙公差自掏銀子充稅。而方世中自己則是胡批鹽茶馬引,卻撈得盤滿缽滿。卑職喬扮作商人,請縣衙一個捕快到客棧吃飯,他竟然說好幾個月都沒吃到肉了,平時因為無權無勢,也沒有人請他出去吃飯,一直沒有肉吃,家裡太窮了。”
第一個稟報調查江川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