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代郡,平舒縣西北二十裡。
一隊魏國騎兵馳馬而去,前方正是一夥滿載而歸的鮮卑人。
見到官軍前來,鮮卑人毫不逗留,提馬便走。
“他嬢的!那些胡狗又向並州邊界逃去了!”
太守府都尉路蕃指著鮮卑人逃竄的方向嘴裡罵罵咧咧,他剛勒馬停下,便聽到耳邊傳來府君的一聲輕笑。
“那些鮮卑人的確可恨,但路都尉也不至於滿口粗鄙之言吧。”
諸葛誕摸著頜下短須,目視前方。
雖說他已遠離朝堂多年,但卻依然以名士自居,言談舉止都頗為得體,在代郡上任以來體恤部下,勤政愛民,深得軍民愛戴。
“府君教訓的是。”路藩是個純粹的邊境武夫,對這位廟堂外派的高官始終帶著崇敬,正是對方的賞識自己才能做到這個位子。
但路藩顯然不想就此收手,激動地說:“可是府君,我們蹲這支鮮卑小部落這麼久,眼看就要得手,竟又要功虧一簣,末將實在不甘心!”
諸葛誕扭頭看向路蕃,麵容依舊和善,然而心中卻是一陣暗罵!
踏馬的,你以為我不想立功?
那夥鮮卑人往塞外跑,就算再追個幾十裡路,他也有信心把他們殲滅。
可他們往並州跑,我能有什麼辦法?
原本這種兩州交界處的軍事行動,隻要彆太過分,各地刺史太守都是默許的。
可那並州刺史程喜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自打他上任以來就禁止幽州軍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進駐並州境內。
你還彆說,這真不是蠻橫,倒當真是依法辦事。
這下好了,幽州刺史王雄一看這動靜,也不慣著他,直接告訴程喜,這麼玩是吧,你並州軍也彆踏進我幽州一步!
最終就導致了如今的局麵出現。
那些鮮卑人不知從哪聽說了這個消息,他們近些日子專挑並幽交界處劫掠。
諸葛誕隻要一出兵圍剿,鮮卑人就立馬跑到並州境地,等並州軍發現他們趕來之時,他們要麼返回幽州,要麼直接北遁漠南。
左右橫跳,屢試不爽。
“罷了,收兵吧。”諸葛誕還得是下了令,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路藩無奈,他剛準備吩咐麾下去傳令,卻忽然大叫了起來:“府君,府君!您快看那!”
諸葛誕本來都調轉馬頭準備回去了,聽到這聒噪之聲心中感到一陣煩躁。但為了維持形象,他實在不好發作,慵懶地轉過頭瞅了一眼。
目之所及之處,一群身披黑色玄甲的騎兵驟然出現,伴隨著大地的陣陣轟鳴,騎兵們像群狼一般直撲鮮卑人而去!
“這裡怎麼會有軍隊!?”諸葛誕驚訝的脫口而出,甚至忘了裝。
“能看清那是誰的部隊嗎?”
路藩眺望了一眼,隨即答道:“看旗幟,當是雁門太守牽弘。”
“並州軍?”諸葛誕有些詫異,“他難道不怕被王刺史問罪嗎?”
“呃....”路藩不敢答。
諸葛誕也懶得分析了,反正鮮卑人還自己幽州地境,就算被問罪也礙不著他的事,於是他當即下令出兵支援。
突然遭遇兩頭夾擊的鮮卑人感到愕然。
這……這不對吧?
他們紛紛看向部落首領的方向,並打算向他靠攏,問問他該怎麼辦。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連魂都嚇飛了,此刻的首領哪有空管他們啊,根本就是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