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塞營門外,戰鼓擂動。
魏軍陣前的“樂”字大纛迎風飄揚,樂綝提馬而出,大喊: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手下敗將!”
“怎麼,你父朱桓死了,就馬上認朱然作父?兩姓家奴!”
“朱然本姓姓施。”樂綝說著,提起馬朔遙遙指向吳軍的大旗:“這旗是不是該換換了!”
樂綝算是出了口惡氣,反觀對麵的朱異卻是咬牙切齒,怒目圓瞪:“賊將,休要逞口舌之快!”
朱異雖然暴躁,但也沒那麼沉不住氣,他並沒有選擇冒失地衝上去,而是認真打量著敵軍的陣型。
他目前官至騎都尉,掌握著吳國荊州軍為數不多的騎兵和父親朱桓留下的部曲。
但吳國馬匹實在缺得厲害,尤其是公孫氏滅亡後,更是斷了吳國一個大頭的馬匹來源。
所以他這個騎都尉,麾下也就隻有一千騎。
反觀對麵,黑壓壓一片儘是騎兵,數量遠在自己之上。
這時,對麵又傳來一聲高呼。
“我乃大魏荊州刺史,龍驤將軍,你一小小騎都尉怎可與我對敵,回去換個人再來,免得傳出去說本將欺淩弱小!”
“狗賊!”朱異喝罵一聲,決定發起進攻,他並不懼戰,原本他接到的命令就是要力求一戰的。
樂綝扭過頭看了一眼天邊,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一輪新日正從東方緩緩升起。
吳軍是從西麵來的,他想要抓住吳軍還未察覺之際,儘快讓戰端開啟,如此他便能先發製人。
果然,朱異已經下令讓軍隊壓了上來。
樂綝細細觀之,吳軍的兵種配備很完整。
步卒在前,是吳國經典的刀盾兵,在他們的身後,緊跟著一組弓弩手。
騎兵隻有右翼一側有,畢竟隻有千騎,再加上主將朱異身旁還需要護衛,所以隻能兼顧一側。
號角聲響起,反倒是樂綝率先發起了進攻。
他麾下的騎兵三百騎為一隊,樂綝先派出一隊玄甲重騎兵進行試探。
這是騎兵的經典戰術,先讓一隊人馬發動衝擊戰術,如果占上風,就讓其他隊伍迅速跟進;如果不能取得上風,就暫且撤退,讓第二隊繼續衝擊,其他隊伍壓後。
吳軍弓弩手們也在軍官的命令聲中開始攢射。
漫天的箭雨和逐漸提速的鐵騎拉開了戰役的序幕。
列陣衝鋒的鐵騎是戰場上極為恐怖的存在,速度一旦衝起來,吳軍的弓弩手儼然成了擺設。
除了能湊巧擊中馬匹以外,很難對魏軍鐵騎的衝鋒造成實質性的阻攔。
更糟糕的是,天空中的朝陽忽然露出耀眼的光芒,突如其來的炫目感讓吳軍前排士兵陷入短暫迷茫。
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鐵騎已然騎在了他們的臉上!
噗!!
是腦漿崩裂和顱骨碎裂的聲響!
緊接著,騎兵的長槍刺入一名吳軍的胸膛。
身旁,類似的一幕比比皆是。
魏軍騎兵的第一波衝鋒效果斐然。
不過,朱異麾下的這些士卒可不是什麼新兵蛋子,他們都是跟隨朱桓征戰多年的勁卒。
陣中的底層軍官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他們馬上各自下令,收攏分散的士卒,仗著人數優勢強行將突入陣中的騎士給圍在中央,接著揮舞著環首刀向戰馬砍去。
隨著一聲嘶鳴,戰馬應聲倒地,那落地的騎士,隻會跟自己的戰馬有著相同的命運了。
這時候,朱異果斷下令出動二百騎前去衝擊。
然而身旁的馬蹄聲剛剛響起,卻發現那些即將陷於陣中的魏騎沒有戀戰,趁吳軍合圍之勢形成之前,便鉚足了勁撤出了戰場。
這種訓練有素的執行力讓朱異感到頭疼。
吳國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水準的騎兵。
沒時間給他感歎,朝陽如火般地灑在他的臉上,他知道如此迎光作戰,士兵們很難保證應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