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這些人到底拿了什麼東西?才會讓河裡的那個大龜這般憤怒?”這樣的話或許現在的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腦子裡,可那個時候隻有幾歲大的我根本就沒往這兒想。
那個時候的我滿腦子都被“恐懼和好奇”這兩個詞所占據,恐懼的自然是河裡那家夥會不會掀翻這艘渡輪,而好奇的自然是這河裡頭怎麼會又這麼大一隻龜,還有就是它背上托著的那口棺材又是誰的?
雨越下越大,大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我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而就在這個工夫,突然船底下猛然傳來了“轟”的一聲,緊接著,整艘船便開始玩命的搖晃起來,很顯然是水底的那個大龜又開始撞船了。
隻不過,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它似乎想要將整艘船給掀翻過去。
在水底那家夥的撞擊下,船板上的人無一幸免紛紛開始朝兩邊倒去,我一個站立不穩便朝左邊摔去。
原本我距離船幫還有這一段距離,可誰成想腳底下不知道絆倒了一個什麼東西,整個身子一下子不受控製直直就朝河裡頭跌去。
眼見自己要跌進河裡,隻有幾歲大的我心一下子就涼透了,手腳不聽使喚的開始拚命亂抓,腦子裡頭一片空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眼瞅著要摔出船幫的時候,突然一隻手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子。
這隻手又黑又瘦,乾巴巴的皮膚讓這隻手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風乾了的雞爪子,可是在我的印象裡這隻手卻是異常的有力。
被那隻手抓住之後,我整個人長出了一口氣,還沒等我回過神兒來,那隻手便一使勁把我給拽了上來,而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原來救下我的不是彆人,正是那個邋遢老頭。
“謝……謝謝……”我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抑住快要跳出腔子的心跳,學著我們家老爺子的口吻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山高路遠……今日的恩情……”
我本想說“山高路遠,今日的恩情以後江湖上必當奉還……”
可我這句話隻說到了一半兒,那個邋遢老頭卻連一點要搭理我的意思都沒有,將我拽上來之後,轉身便朝著船艙中跑去。
這時候,船依然被那隻巨龜給折騰的快要散架子了,好幾個人因為站立不穩掉進了水裡,可他們剛從河裡冒頭,話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整個人便被那隻巨龜一口給咬成了兩截。
痛苦的慘叫,恐懼的哀嚎,聲嘶力竭的嘶吼……一瞬間布滿了整艘渡輪。
恐怖這種氛圍很奇怪,它很多時候很壓抑在你的心裡讓人察覺不到,可一旦它嶄露頭角,便會迅速擴散,或許隻是幾個呼吸之間,它便會你心中僅存的對於生的希望吞噬殆儘,隻留下“絕望”兩個字。
而人民麵對絕望的時候,最好的發泄方式就是呐喊與哭泣,所以,這個時候的渡輪之上已然是亂成了一鍋粥。
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在我耳邊劃過,那聲音中帶著痛苦的哭腔與麵對死亡時候的恐懼,不過,那些人到底喊了什麼我卻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
這個時候的我隻是兩隻手死死攥著船幫邊上的纜繩不肯鬆手,那感覺就好像一鬆手,我這個人就會被摔進河裡,成了那隻大王八的腹中餐一樣。
“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緊閉著雙眼,不停的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隻要抓住了這根纜繩就會沒事啊!那隻大龜無論如何也弄不翻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