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留在北城,或許是東南亞的生活讓他倦了,抑或是有什麼牽著他無法離開。
柳蕊早就注意到他握著筷子的手停在了那裡。
那隻手越握越緊,從指間泛白,到後麵“哢嚓”一聲。
斷了。
碎木紮入手指,他恍若未覺。
直到柳蕊“呀”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丟開斷裂的筷子,隨意扯了兩張紙攥在手裡。
抬眸時,眼神裡已沒有了之前的溫和,隻剩下淩厲。
柳蕊哪裡知道他想了些什麼,隻以為是她在背後說應夏的壞話讓淩盛不滿,不免打了個冷顫,“你的手……”
淩盛麵無表情,下了逐客令,“沒事,你可以走了。”
柳蕊不敢多留,走到門口,穿上外套開門出去。
走到院子中央,她再次回頭。
餐廳一側是大大的落地玻璃,隔著皚皚白雪,淩盛的樣子落入她眼中。
他沒有再動筷子,指間夾了支煙,仰著頭吞雲吐霧。
明明已看不清他的麵容,她卻似乎看清了他眼裡一種叫落寞的東西。
寒風吹過了北城,到了秦新月離開這一天,她早已收拾好了東西,幾個大箱子,被司機從車上搬下來。
家裡都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回來,又在這個時候忽然離開,隻當她是家裡逼婚逼得太緊,想跑了。
原本不讓任何人送,老太太硬是跟著司機一起來。
離起飛的時間還早,老太太拉著她再三叮囑。
“要好好吃飯,缺錢就給奶奶打電話,奶奶還有很多私房錢。”
她走的那年老太太身體還康健,等她這次回來時,老太太已拄上了拐。
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秦新月眼裡含著淚,“知道了。”
老太太又說“奶奶身體不大好了,你要早些帶小寶回來看我。”
秦新月吸了吸鼻子,連連點頭。
小寶的存在是個秘密,除了秦家人,外麵一點風聲都沒走漏,除了她自己,甚至連孩子生父是誰都沒人知道。
如果把孩子帶回來,估計又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而她現在擔心的,是當年的事情被揭開,魏家會來搶孩子。
“時間差不多了。”司機提醒。
秦新月彎腰抱了抱老太太,“我走了奶奶。”
秦老太太點了點頭,越過她的肩膀看向機場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司機推箱子跟在秦新月後麵,陪著她一起去辦理托運。
身後有滑輪滾動的聲音,辦理好手續,秦新月拿著登機牌轉過身,倏然頓住,直愣愣地看著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