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梟把要說的話收了回來。
他目光悠遠,帶著淺淺的哀歎:“他才是最勇敢的那個人,也最衝動,班導那個時候說錯人了,不應該說我的……”
秋一梟又問:“千依他們呢?”
“……自願抵禦異獸潮,去世了。”
秋一梟隻剩下一陣哀歎,他緊皺眉頭,聲音顫抖:“怎麼不叫上我?”
“他們說,你要走更遠的路。”
卡珈攥緊了手,喉間梗塞:“所以他們拋下了我們。”
然後卿人久去了終末之地尋找災厄的源頭。誰也沒說,靜悄悄就走了,留下那塊石頭。
可能是因為他是擊殺異獸唯一活著的人。看著同伴一個個離去,太過絕望了吧。
秋一梟的心酸澀無比:“……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怕你去報仇,也這樣義無反顧去了終末之地。”
卡珈說:“你現在有你推卸不掉的責任。”
卡珈停頓了片刻,目光緩緩略過秋一梟蓄滿淚水的眼眶:“……事情平息了以後,我們去趟英烈山吧。卿人久帶回來了他們的遺物,還有一點骨灰。”
異化的身體是沒辦法完全安葬的。
他們隻能帶回去遺物。
那些骨灰還是卿人久找了回魂師,淨化了很久才被允許埋入他們的墓碑下。
活生生的人,倒下去,就變成了墓碑。
那上麵掛滿了榮譽,可是他們自己看不見了。
秋一梟的手臂擋在了眼前,眼睛裡麵蓄滿了淚水,聲音低悶:“為什麼這麼晚才告訴我?早一點,我應該送一送他們的。”
卡珈唇瓣顫動:“……班導也是最近才告訴我。他說卿人久不想和我們兩個說他們離開的事情。”
估計班導也不想讓他們難過。他們兩個現在是神官,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每天的事務不斷。
聞人堯逸怕耽誤他們的事情。卿人久也不讓他們知道,所以才藏這麼久吧。
秋一梟捂著自己的臉:“……那等殺掉絕望卿,我們就回去。”
他低低地說道:“祭拜我們的摯友。”
卡珈仰起頭,呼出一口氣:“好。”
“去英烈山祭拜那些英雄。”
學院每年會組織他們去祭拜。不過這次是他們主動回去,祭拜的是英雄,也是他們的摯友。
秋一梟聲音帶著無儘的痛恨。
“誅殺異獸,不死不休!”
卡珈重複:“不死不休。”
“這次行動,希望一切順利。”
是卡珈的聲音。
秋一梟如此起誓。
“殺掉絕望卿,擊碎他的陰謀,扞衛和平與正義!”
……
天水城外。
黑色木箱中褚修昏迷不醒,黑色咒紋已經纏繞了他全身,他被泡在腥臭的液體裡麵。漆黑的液體在這個如同棺材一樣的空間中來回晃動。
仇奴跟在木箱的後麵,沉重冰冷的鐵環鎖著他的脖頸,長長的鐵鏈不停晃動,他像是一條野狗一樣被拴在了束縛著褚修的木箱上。
仇奴背部彎曲,目光呆滯,內心無比麻木。他側頭看著這個黑色的箱子,悲鳴著的靈魂在瘋狂掙紮著。
褚笛知道,他們一旦到了終末之地,那麼褚修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他的腳步微停,還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後麵黑袍人的鞭子直接抽打在了他身上。
仇奴被遏製不能發出聲音,他隻能瑟縮著肩膀,麻木地跟著他們往前走,鐵鏈不斷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