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擊殺異獸的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褚笛動了。他撿起了七九的斷劍，跌跌撞撞走向了黑箱子。
七九拚命從喉嚨擠出來一句話。
“……血、你的、抹在、箱子上。”
褚笛目光晦澀，他的動作一頓一頓的，仿佛有什麼在阻礙著的行動。
這不行的。
他要救救褚修。
長劍劃破他的手臂，猩紅的鮮血流了出來，他的手上沾滿了血，擦著黑箱子的邊緣。邊緣的詛咒弱化了一點。
——是因為血緣關係。他們同源生，咒紋是從褚修身上蔓延出來的，所以它們短暫地退開了沾血的部分，而且有部分紋路攀附上他的身體。
褚笛拿著這把劍刃開始撬黑箱子。
劍是雙刃的，每一次用力，另外一側都會深入他的皮肉。
他已經毫無知覺了。
再也不怕疼痛了。
黑箱被他撬開了一個縫隙。
他嘗試著撬起黑色的蓋子，試了幾次，都沒有任何作用。
劍刃已經抵到了他的骨頭，血液一直在流，褚笛依舊在撬著黑箱。
他聲音沙啞：“小修。”
褚笛摸到了鎖鏈，又看見了那個黑色箱子的邊緣。
他的鏈子是拴在蓋子上的。
褚笛有了辦法。
他開始往外麵走，直到鐵鏈完全伸長，他趴在地上，開始往前爬。
手掌上的深可見骨的傷口裡麵紮了特彆多的石子。
他用著脖子往前拽。
褚笛之前總是掐脖子，所以那些人給他脖子上下了禁製，骨頭不會這樣輕易扭曲掉。這也方便了他去拉那黑色的蓋子。
青年匍匐在地上，脖子上拴著鐵鏈，他往前趴著，拚了命往前拽。
——他已經沒辦法了。
褚笛這一輩子已經這樣了，早就死了。
小修還有希望，還不能死。
骨頭嘎吱嘎吱作響，他的手指扣著地麵，死命往前爬，黑箱上的蓋子有了一點點移動，爬過的地方留下許多血汙。
褚笛感受到了希望。
鎖銬擦破了他的脖子，流出血液，喉嚨在長時間的擠壓下疼痛不已，他也近乎喘不上氣了。
不行的，不能放棄。
小修……他的弟弟。
是他把弟弟帶到了深淵。
七九渾身僵硬，他看著那個身影往前爬。
鎖鏈拽著他，明明已經拉不動了，那人還在弓著身子，垂著頭，往前慢慢挪動。
箱子不斷發出摩擦聲音。
褚笛已經拉不動了。
他站起身，慢慢又朝著黑箱子挪動。
在狹小的縫隙裡麵，哥哥看見了弟弟被摧殘過的模樣，淚水就落了下去。
啪嗒啪嗒。
布滿黑紋的小臉上落了特彆多的水花。他的淚水也掉入那漆黑的液體中，瞬間被吞沒。
就仿佛是他們兩個的命運，掉入上界這個殘忍的世界，也發不出一丁點聲響。
褚笛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他想對那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弟弟說：“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喉嚨說不出來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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