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前輩們用生命寫出來的血淋淋的曆史。他們能安逸生活在安全區結界中,也是無數前輩們一步一步用身體給他們丈量出來的結果。
安淮垂下眸子,金色長發擦過他的眼角。少年的目光倒映著麵前一張寫滿字體的紙張。
——斯季用生命帶回來的那張實驗記錄。
可是……
他們拿過來已經研讀了很多遍了。
還是一無所獲。
和那些堆疊起來已經厚厚的實驗材料一樣,明明付出了那麼多,卻隻是一場徒勞。
那幾位術士也毫無頭緒。
他們說就算是使用同樣的咒術也無法將其連接起來。
……缺少一種核心的力量。
這幾位術士是他們後期培養出來的,為了防止終末之地的波動再次蠱惑燎原大陸的術士,他們在終末之地外圍設置了十幾層隔音結界。
還有各種防止裡麵生物跑出來的結界。
……可是絕望卿依舊跑了出來。
結界沒有檢測到。
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絕望卿從另外的通道跑出來。
另一種就是絕望卿可以通過某種方法直接逃到外界,也就是說他的本體可以存在終末之地中,可以通過秘法將其意誌移動到外麵。
哪一條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骨節分明的手摁著這塊翻印著密密麻麻文字的紙張,他心中沉甸甸的。
這是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他們麵對著一種未知的力量,哪怕他們付出了那麼多努力,也隻是探尋到了一點點真相,麵前還是無儘的黑暗。
少年眼前又閃過一片片血紅色,神誌被紅色的血霧覆蓋上,他捂住額頭身體微躬,發出輕微的顫抖。
劉博長察覺到了安淮的異常,他蹙眉疾步上前,拿出藥物放在了安淮麵前,擔憂道:“是勞累導致的嗎?安淮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
一股清香湧入,安淮的神誌拉回來了一些,他支起身子,目光看向了劉博長。
安淮緩了緩神,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劉老師,我現在沒什麼事情了,剛剛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帶著歉意說道:“讓你擔心了。”
劉博長歎口氣:“你進研究所後天天這麼拚命,進度趕的這麼快,而且天天又要兼顧你的課程,在兩頭跑來跑去的……”
他再次鄭重提議:“要不然先休息一段時間,或者是提前結課考試,你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可以提前結課了。”
安淮緩緩直起身,挺直腰背,嘴角帶著淺淡的微笑:“沒事的,我也想和同伴們一起上課,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放鬆……”
劉博長抬手想要拍拍安淮的肩膀,想起來這是研究所,剛剛他去研究了厄種。
出研究所之前,不能隨便接觸。
劉博長又把手縮了回來,“那你這樣每天也太累了……”
實在是太拚命了。
比他們這群已經研究了幾十年的人還要拚命。
安淮仿佛急切想要找出某個結果。
劉博長心中也是沉重無比:“各種方法都試了,可這麼多年我們隻是往前推進了一點……”
安淮頷首:“所以我也想試試新的方法……”
少年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他詢問:“不知道研究所有沒有研究出能讓人瞬間安樂死的藥物呢?”
劉博長一愣,有些詫異道:“在研究……怎麼了?”
安淮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他很是自然道:“要是暫時研究不出來遏製厄種蔓延的藥物,我想研究現在要是出這種藥物,也會讓那些感染者輕鬆地死去,會讓他們感覺到解脫吧。”
劉博長收回了藥瓶,他背著手圍著透明的罩子不停繞圈圈,反反複複看著裡麵蠕動的組織體:“是有想過的,現在也已經有了些許成果。”
安淮端詳著麵前的墨玥石護罩,語氣溫和:“那我能參與進去嗎?劉老師說的對,針對異獸的研究我也需要沉澱沉澱。”
劉博長詫異:“可以啊,不過現在研究絕望卿方麵是準備先停下來嗎?”
安淮緩緩搖搖頭:“我想兩者兼顧。”
劉博長鄭重其事道:“安淮,這會讓你更累的。你現在操之過急了……”
從安淮接觸到這方麵才不到三個月,不停地完成各種實驗研究,包括煉各種藥物。
“老師,這是我仔細想過的。如果安樂藥物能做出來,並且散播出去,那麼這會減少很多異獸,而且會讓那些修士體麵地死去的。”
劉博長歎口氣:“可是還是存在一些心懷叵測的人,要是拿著這種藥物害人的話,我們暫時無法控製……”
安淮眨著眼:“我知道,所以我們現在研究的方向就是這種可以檢測到機體遭遇厄種入侵才能產生作用的藥物對吧。”
劉博長點點頭:“也陷入了瓶頸,不過單純的安樂藥物還是有的,可以保證人在短時間內迅速死去,毫無痛苦可言。”
安淮若有所思:“也許以後我們可以研製出,一旦感染,提前服用的藥物就會生效,然後……”
他歎了口氣。
“……能體麵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