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
照例是祝凝和他們八個人的閒談。
祝凝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仿佛她自己也同他們生活在銜月樓。
她臉上的笑容沒有斷過。幾個人湊在一起熱熱鬨鬨的。
連姝則還是有些疑惑。
總感覺有些奇怪,她說不上來的奇怪。
玉簡的邊緣,門縫裡透出一點陽光,就在他們屏幕最下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霜月城是放晴了嗎?
下麵的地板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了。
……
等到通話結束後,連姝上了樓。
扶疏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紅色長發垂落,她笑:“多麼幸福的日子啊。姐姐妹妹關係這麼好,相互都很在意對方。”
她問連姝:“那你覺得幸福嗎?”
幸福,是一件多麼飄渺的事情啊。
可是扶疏似乎經常問這個問題。
連姝停頓了片刻:“此刻和他們在一起很幸福。”
扶疏圍著床轉了一圈,她摸摸柔軟的被子,笑嘻嘻道:“我也很幸福。”
她閉上眼睛,把手放在心臟上,語氣舒緩。
“在這裡——
跳動著的、
不曾停歇的、
永不熄滅的、
是對幸福的極度渴望。”
連姝神色古怪看著裝深沉的扶疏。
還念詩?
扶疏倒在了床上,她的臉埋進被子裡,聲音塞在了滿床的棉花裡,鬆鬆垮垮飄出來:“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啊。”
她側臉看向外麵,喃喃道:“假期和家人通話,他們看起來都很高興。”
紅眸閃爍,扶疏問:“連姝,你知道我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連姝:“家人取的?”
扶疏盤腿坐起來,有些小驕傲:“這可是我娘給我起的。”
她一臉惆悵:“還不知道也沒有機會見到我娘了。”
連姝心中一動:“你娘一定很愛你吧。”
扶疏,扶疏。
枝繁葉茂,滿樹枝葉隨風舞動,枝葉錯落有致。那位母親一定很想自己的孩子如同蒼翠的樹木一般充滿生機與活力吧。
扶疏托腮:“當然了,我娘特彆、特彆愛我。她是個超級溫柔的人。”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我沒法回應她的愛了。”
“這個世界,有時候很難兩全的。當你選擇了一個方向要走下去,就注定要犧牲掉一些東西。到最後沒辦法挽回的。”
連姝斂眸:“……你是說,你選擇了當個英雄,而離開了自己的家人?”
……最後造成了這樣的場麵。扶疏沒辦法回去了,身體還需要重塑。那位母親在小秘境中等了女兒一百多年,估計也很難過吧。
扶疏目光深邃:“……我也不想當英雄的。當英雄太累了,受傷了也很疼。我可怕疼了,我也特彆害怕流血。但是那個時候實在是沒辦法了。”
連姝詫異:“那你為什麼從小秘境出來呢?”
扶疏捋著自己的頭發,笑嘻嘻的:“門就在我麵前開了,誰能忍住外界的誘惑呢?”
扶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她問:“那你的名字呢?誰取的?”
連姝抿唇:“……一位長輩起的。”
孤兒院院長給她取的名字,後來她在薑末有了真正的姓。
扶疏歪歪頭:“薑末連姝,你叫薑末連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