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火爆的我,從沒打過秦玉。
秦奶奶說我和秦玉一文一武,是絕佳的搭子,以後一定可以改變命運、創造世界。
奶奶常和我說,秦玉那孩子命苦、特彆可憐,要我好好待他。
我最聽奶奶的話,什麼好東西都舍得分給秦玉。就連在水溝邊挖的蚯蚓,我都會揀最粗壯的多分給他幾條。
至於他為什麼可憐,我是後來慢慢知道的。
大概剛入冬的時候吧,秦奶奶生病了,一直咳個不停,身上滾燙。
奶奶幫著給一個號碼打了電話,不久後,她家門前便停下好幾輛鋥亮的大汽車,從車上下來的叔叔阿姨都穿著漂亮的衣服,手上提著好多一看就好吃的糕點。
最後下車的是個穿著小西裝的男孩子,脖子上紮著小小的領結,臉上的表情認真而嚴肅,見到站在房簷下的我時,禮貌的點頭,仿佛一位彬彬有禮的小紳士。
他的眼睛又大又圓,像兩顆名貴的黑色寶石,有著絲絨般的質感。隻是故作的少年老成,讓他看上去有些老氣橫秋。明明與我們一般的年紀,卻像個小老頭兒。
奶奶說那些都是秦奶奶的兒孫,過來探病的。
那天我才知道,秦奶奶是城東秦家的人,名下擁有無數的資產,是個地地道道的大富豪,家裡有的是錢。
隻是那麼有錢的人卻在我們這偏僻的近郊小區偏安一隅,有點讓人想不通。
而明明應該是富家小少爺的秦玉,是怎麼被有錢人家養成猴兒的呢?
我曾問過奶奶這個問題,奶奶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錢人家自有有錢人家的難處。奶奶告訴我,彆看秦奶奶什麼都不說,可她一眼就看出來,她心裡有無法對人言說的故事。
直到這天我才明白,原來我們兩家是不一樣的。
奶奶隻有我,我們祖孫二人每天守著微薄的收入過生活;秦奶奶還有那麼多親人,也有數不清的錢,秦玉隻是她眾多親人中的一個。
隻是秦家的人除了秦奶奶過生日和生病,很少來看望她。
後來我也漸漸明白,親人不在數量多少,而在於他們是否有心,那顆心裡是否有你。
如果互相之間不交心,再多的親人,也隻是空擔了個名聲而已,不值什麼的。
那天午睡起來,我拎著小籃子在雞架前撿雞蛋,被突然出現的哭聲嚇了一跳,剛拿起的一個雞蛋差點掉在地上。
小時候的我最喜歡吃雞蛋,把我最喜歡的東西差點嚇掉到地上,我氣憤的想要去找惹事的人算賬。
在秦家院子的角落裡,一個穿的人模狗樣兒卻長的凶神惡煞似的男人單手拎著小秦玉,一連踹了幾腳,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難聽的話。
秦玉連反抗都不敢,隻會嗚嗚的哭。
我氣的要死,小拳頭嘎嘎硬,炮彈似的衝過去抱住男人連捶帶打,“放開,壞人,大人打小孩,是壞人。”
那時候,我已經養成保護秦玉的習慣,看不得他受欺負。
男人拎著我的衣領把我放在一邊,罵罵咧咧的回去屋子裡。
小秦玉堆坐在地上無聲的哭,眼淚把他的臉弄的臟兮兮的,變成隻被遺棄的埋汰猴兒。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秦玉挨打。
說實話,挨打的秦玉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