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顧夏低垂著腦袋忍不住有些驚訝。
無他。
主要是認識這麼久以來,她還從沒見過謝白衣這麼狼狽的樣子。
而且實在是太慘了。
整個上身捅了足足八個血窟窿,也沒人給他止血,躺在地上此刻身下已經彙聚了一小片血泊。
少年周身死氣沉沉的,皮肉外翻,露出一截瑩瑩白骨森寒。
即使是聽到她剛才的話也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不是還能察覺到他微弱的呼吸聲,恐怕顧夏還以為他真涼了。
臥槽,不是吧?
這可是原書裡的男主,走火入魔都能扛過來的人,總不能就這麼掛掉了吧?
顧夏越想越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死掉的謝白衣可比不上一個活著的謝白衣。
她謹慎的掃了一眼周圍,大概是覺得謝白衣這個狀態也乾不了什麼,其他人並沒有分給他多餘的眼神。
曲意綿已經重新化身變臉大師,眼眶噙著淚,看得花濺心疼的不行,連忙柔聲安慰她。
很好,安全。
顧夏指尖一彈,一顆丹藥倏地落入謝白衣微微張開的掌心。
完美!
許是察覺到手裡有東西,謝白衣艱難的動了動手指,垂眸看了一眼,瞳孔一縮,下意識攥緊了那顆丹藥,手心裡的鮮血染紅了瑩白的止血丹。
順著方向看過去,他猝不及防對上了顧夏的眼睛,少女麵容雖陌生,但那雙彎如月牙的眼睛卻仿佛烙印在他心裡。
像是被灼熱的溫度燙到一般,謝白衣很慢很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他認出來了。
顧夏很快也發現自己被認出來了,有些納悶的摸了摸臉頰。
不應該啊,明明曲意綿那麼恨她剛才都沒認出來。
不過這個不重要。
顧夏朝他作了幾個口型:等著。
謝白衣抿緊了唇,微不可察的動了動指尖,示意自己知道了。
旁邊的曲意綿和花濺再次用實際行動證實了他們有多恨顧夏,短短幾分鐘她名字被提及的次數加起來比這輩子都要多。
顧夏已經可以習以為常的屏蔽掉了,腳下不動聲色地朝謝白衣的方向挪。
普通魔族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高等級魔族是不會關注他們的死活的,顧夏躡手躡腳挪了幾步,忽然覺得背後一涼。
抬頭去看,隻見謝白衣瞳孔猛的一縮,直勾勾的看向她身後。
顧夏心裡一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依舊慢慢走了幾步,然後才故作鎮定的停下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單純的站久了想換個位置來透氣。
顧夏能感覺到她應該是被人給死死盯著,那道視線幾乎如影隨形,仿佛要透過後背看清她的計劃。
“你好香啊。”
忽然之間,一道陰冷的聲音靠近她響至耳畔,似帶著絲絲的垂涎。
顧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懵了,“什麼?”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其實還挺想懟一句‘神經病’啊。
媽的,死變態。
顧夏微微側過頭,卻發現出現在她身後的是那個妖王。
這種時候當然是裝傻充愣了。
顧夏借著衣袖遮掩,撫上腰間芥子袋,指節輕輕扣了扣,魔氣悄無聲息漫開。
原本還用看獵物一般的眼神盯著她的妖王忽的頓了頓,嫌棄的用爪子扇了扇鼻子,“什麼味道?”
明明剛剛他還有聞到一股靈氣濃鬱的血肉氣味,此刻再想要仔細分辨卻隻能嗅到那些魔族身上惡心吧啦的味道。
妖王捂住鼻尖還不夠,甚至還封上了嗅覺,可見他是有多麼厭惡這群魔族。
偏偏還不得不暫時忍耐下去。
“滾!離我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