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挽秋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雖然染了風寒有些頭痛,但她的精神還不錯。
景春給她梳頭時,順便彙報了府裡的事:“大夫剛剛來過,好像老太太病了。”
池挽秋詫異,“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嗎?”
“聽說因為得知將軍將管家權交給了那個孟姑娘,老太太不同意,祖孫倆吵了一架,老太太被氣病了!”
池挽秋輕笑,八成又是裝病!
這老太太最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
就拿讓孟香進門這件事來說,明明她自己就不同意,但她不主動開口,將難題丟給池挽秋,總喜歡讓彆人去做那個惡人!
實在躲不開了,就像今天這般裝病。
她畢竟是家裡最大的長輩,身為晚輩把老祖宗氣病了,那就是不孝,這招百試不爽。
可惜,如今在孟香的問題上踢到了釘板。
“既然是夫君的意思,你讓人將對牌和賬本也直接送到孟姑娘屋裡!”
池挽秋這算是默認了孟香的管家權利。
景春撅著嘴應下了。
池挽秋化了個淡妝,粉底打得厚一些,顯得更憔悴,然後便裹著厚披風前往泰安苑給老太太請安。
正走在半路,就聽到了前方的訓斥聲。
原來是大房的孫姨娘,低著頭站在她對麵一聲不吭挨訓的正是小九。
見到是他,池挽秋下意識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去聽。
“……你現在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居然還去養一隻不知從哪裡撿回來的破狗?又臟又臭,萬一身上有跳蚤怎麼辦?昨晚上哼唧了半宿!”
陸九今年已經十五歲了,但十分瘦弱,明明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外表看起來好像就隻有十三歲左右。
他垂著頭也不敢反駁,“小灰才一個月大沒斷奶,晚上可能是餓了,以後我絕對不會讓它打擾到你和弟弟!”
孫姨娘可沒什麼好臉子給他,“你還想以後?剛剛我已經讓小廝把那條破狗丟出去了!”
陸九難以置信的抬頭,“丟了?可是……”
“可是什麼?你自己在陸家什麼身份不知道嗎?真拿自己當主子了!”
後麵的話越來越難聽,池挽秋蹙眉。
她看向陸九,對方將頭壓得極低,讓人無法看見他的神色,隻有一雙拳頭死死攥著。
池挽秋回憶起上一世,自己最後被囚禁在彆院。
身邊的兩個丫鬟,一個為了讓她看病,撞刀而亡,另一個想出府去和池家報信,結果被亂棍打死。
剩下唯一對她伸出援手的人,就是這陸九了!
當時陸承恩不準任何人過來給她看病,陸九便等到後半夜偷偷翻牆進來,給她帶了一些吃食和藥丸。
他算是陸家唯一一個有點良心的人了。
然而,他卻不是真正的陸家人,而是陸家的養子。
“大清早,孫姨娘的火氣就這麼大,小九是怎麼惹著你了?”池挽秋笑著走了過去。
那兩人扭頭看過來,陸九立刻彎腰行了個禮。
孫姨娘不緊不慢道:“原來是少夫人,我教訓自己的乾兒子沒問題吧?”
池挽秋笑道:“的確沒問題,但小九也是老太爺的義子,至少半個主子,你這樣當著來往下人的麵訓斥,不太妥吧?”
孫姨娘撇撇嘴。
老太爺都死了多少年!誰還在乎他的義子?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
“我正要去給祖母請安,不如咱們一道吧!”
池挽秋明顯是給孫姨娘一個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