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池挽秋對陸承恩有多喜歡,付出過多少,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看在眼裡。
池挽秋曾經那樣向往自由,如今說出這番話來,感覺她已心如槁木。
原來困住她的不是陸家,是她自己。
“不和離就先不和離吧,這世上好男兒多的是,等什麼時候你心中另有他屬,和娘說,娘再幫你想辦法也不遲!”
劉箐將池挽秋攬在自己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以後你彆總是待在宅裡,多陪著娘出席一些宴會,青年才俊那麼多,萬一有順眼的呢?”
池挽秋忍不住低聲提醒,“…娘,陸承恩還沒死呢!”
即便守寡改嫁,現在談這個也太早了吧?
劉箐輕嗤一聲,“他不重要。”
…
自從秦遙在陸家被搞瞎了一隻眼睛,外界關於陸家的負麵傳聞便一日比一日多。
一看就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早朝時分,禦史台果然上奏,彈劾陸承恩。
一是指責他寵妾滅妻、私德不修。
二是指責他縱容宗弟行凶、殘害同窗。
三是指責他明明身體無恙,卻稱病不敢上前線,辜負朝廷信任,延誤軍機大事!
陸承恩在一旁聽得渾身直冒涼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君帝聽在耳中,雖沒有當朝斥責,但下朝後卻將陸承恩留在了殿門口。
深秋的寒風肆虐著,刺骨的嚴寒輕易就能打透人的衣襟。
其他下朝的大臣都不禁裹緊了身上的衣物,腳下步子加緊,急著回到溫暖的轎子裡。
隻有陸承恩獨自立在殿外,經過的大臣都下意識掃他一眼。
有事不關己的,有麵帶嘲諷的,也有滿是鄙夷的。
陸承恩從臉到脖子都通紅一片,也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被人盯的窘迫。
“小陸將軍這是怎麼得罪秦家了?”有人走得遠了才敢低聲問。
走在旁邊的正好是兵部的孫大人,他的夫人前些日子正巧去陸府參加了周歲宴。
“你還不知道?秦家小輩兒中有個叫秦遙的,很受秦家重視,結果在陸家參加宴會時,和陸家一個小公子發生了爭執,不慎從樹上跌落,活活瞎了一隻眼睛,你說秦家能不生氣?”
“瞎了一隻眼睛?那這輩子不就毀了?這陸家也真夠亂的,怎麼回回宴會時都有事!”
秦家在朝中行事本就霸道,這下陸承恩是有的苦頭吃了。
等離殿門處遠了,又有人湊上來。
“陸小將軍不是首輔池大人的女婿嗎?可我看剛才池家的人沒有一個幫忙求情的?”
“你去年才調任回來,不知道,當年池三小姐為了下嫁陸家,鬨出很多事來,池家本來就看不上這個女婿。”
“是啊,再加上陸小將軍又從外麵接回一個賤籍女子,謊稱是良妾,還厚著臉皮讓自己夫人幫著照顧身孕!前些日子又和自己表妹在雍華台偷情,被一堆人逮個正著,絲毫不顧及自己夫人的體麵,池家怎麼可能搭理他?”
“尋常人娶了內閣首輔的女兒,不得天天當祖宗一樣的供著、寵著?偏偏這陸小將軍一點不知愛惜自己的妻子,也難怪池家人不給他求情!”
幾人冷笑著便離開了。
陸承恩離得遠,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但從幾人交談的神色以及不及瞟過來的輕蔑眼神中,也不難猜到,更覺羞惱。
感覺自己像是被圍觀的猴子,真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