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恩認為自己這番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隻要給池挽秋分析清楚局麵,她為了自己也會想著先息事寧人的。
然而池挽秋厭惡的掃了他一眼,隻回了一個字:
“滾!”
陸承恩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語氣中也有了指責,“這件事的確是祖母做得不妥,但她畢竟是長輩,百善孝為先,你也不要太過得理不饒人!”
池挽秋這一點,一直是他最討厭的地方。
“陸承恩,你是不是最近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池挽秋寒聲質問,“真是給你們陸家臉了,你是不是忘記是誰在朝堂上保了你?是我爹!”
“你光顧著孝順你祖母,就不知道好好孝順我爹了?陸家這個國子監的名額原本就是我們池家的。”
“之所以給陸家,那是因為我爹看九淵學業上有天賦,又刻苦,起了惜才之心!結果你們陸家非但不知感恩,居然還敢暗地裡玩起了這種小動作!”
“真想要的話就自己去爭取,犯得著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陸承恩,也難怪你這輩子沒出息!廢物一個!”
池挽秋冷言冷語,絲毫不顧陸家的體麵。
她心情好的時候還可以陪陸家玩玩,但她現在心情很不好,也就沒耐心和他們繞彎子了。
陸承恩一張臉漲得青紫。
一個大男人被自己妻子指著鼻子罵沒出息,這實在是很傷自尊的一件事。
他索性也沒了好臉,“反正那文書上的印都已經蓋完,木已成舟,你又能怎樣?”
“怎樣?”
池挽秋覺得他這種天真的想法好可笑,那就讓他看看自己能怎樣!
“景冬,你回池家一趟,讓二哥轉告國子監祭酒,就說陸承磊人品卑劣,不配進最高學府!”
“同時派人去京都內的大小書院,將今日偷換名單的卑鄙之舉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我倒要看看,被逐出國子監的人,哪個書院還敢收?”
老太太和孫姨娘都驚了,若真的這樣,那磊哥兒以後的名聲可毀了!
陸承恩怒道:“池挽秋,家醜不可外揚,你非要把事情鬨得這麼僵嗎?”
池挽秋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是啊,我就是不想給陸家臉,你能怎麼樣?又敢怎麼樣?”
“陸承恩,你真應該回去用鏡子照照自己這窩囊樣子,明明身強力壯、無病無災,還遲遲不敢上戰場,不就是怕死嗎?”
“也就是我當初瞎了眼睛才看得上你!沒有我爹,你算個什麼?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將,你配得上我嗎?”
“不管遇到大事小情,什麼都擺平不了,最後隻能求我們池家幫忙!當初得罪了秦家,你就像狗一樣搖著尾巴求我爹幫忙!”
“現在不過是一個國子監名額而已,你們陸家依舊腆著臉搶人家不要的東西!”
“你以後就彆穿這身官衣了,還上什麼戰場?殺什麼敵?直接拿個碗上街行乞,說不定到我們池家門口時,還能多給你兩根肉骨頭!”
這些話一說完,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隻有銅盆裡的木炭偶爾會發出“劈”“啪”的爆裂聲。
大家也不敢喝茶吃點心了,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這陸家少夫人今天是殺瘋了嗎?
陸承恩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
那時,祖母帶著自己去池家提親,整個池家沒有一個人同意這樁婚事。
他感覺到了池家人身上那股傲慢,和看向他時眼中的輕視。
特彆是池中錦,那可是堂堂的內閣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