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月錢上麵的人沒有說話,那些底下的人就會來尋麻煩,一個替賬房送錢的,難道還要雁過拔毛不成?而這個差事,還是蘇嬤嬤絞儘腦汁給朱婆子尋的,不然朱婆子在這家裡什麼都不做,到時候就是被趕出去的份。
朱婆子又想歎氣了,但在主人麵前,哪裡能表現出來,隻是又行了禮,也就告退了。
“這朱嬸嬸,每回來都唉聲歎氣的。”春桃把月錢收起來,口中就在那嘀咕一句,蘇嬤嬤瞧春桃一眼:“這怎麼說話呢。”
“春桃說的是實話。”張太太年紀逐漸大了,不像年輕時候那樣格外拘著禮儀了,既然這屋內隻有她們幾人,自然也就說說笑笑。春桃吐一下舌,蘇嬤嬤點春桃額頭一下:“你啊,也是趕上好時候了,要是原先,”
原先,那可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錯,張太太垂下眼簾:“是啊,我年輕時候,也太拘著你們了,到了現在,我也……”
張太太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麵傳來吵嚷聲,春桃急忙走出去瞧瞧,張太太歎了口氣:“還說,清清靜靜的,這會兒,哪裡就能清淨了。”
春桃走出去,看到是幾個婆子往這邊來,春桃急忙嗬斥:“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就敢這樣吵鬨。”
“春桃姑娘,這日子啊,過不下去了!”領頭的是廚房裡的管事,見到春桃,她就高聲說著,春桃打眼一看,曉得她姓王,於是春桃就急忙叫道:“王嬸嬸,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說話,不要哭。”
“春桃姑娘,我們廚房統共十來個人,伺候主人們三頓飯兩頓點心之外,還要管著家裡上上下下管事婆子丫鬟們的飯菜,本就十分辛勞,誰知這個月,先是二奶奶說,廚房裡麵其實用不了這麼多的人,接著,就是這個月的月錢,也比上個月少了。”王婆子高聲說完,就卷了袖子:“因此,我們就來問問太太,若是覺得我們伺候的不好,攆出去就是,何必要這樣。”
春桃聽完這些話,曉得這件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急忙對王婆子道:“話是這樣說,但你也不能帶著人這樣吵鬨。”
“春桃姑娘,原本我們打算先來問問你,但誰曉得今兒送月錢的朱嫂子說,這都是上麵的安排,我們一聽,這日子還怎麼過啊。”柳婆子在那小心翼翼地說著。
她們在那說話,張太太在屋裡聽得清楚,張太太的眉不由皺緊:“從沒聽過,要減月錢啊。”
張尚書的俸祿,雖然不少,但要供這一大家子吃穿住行,那是遠遠不夠。好在張家原先還有幾畝田地,張太太嫁過來之後,手裡的嫁妝也很豐厚,張太太又是個會過日子的,於是最初吃穿住行,隻用原先那幾畝田地的,至於張尚書的俸祿和張太太嫁妝裡的出息,都被張太太攢起來,每攢到一百兩銀子就拿出來買田地,如此幾年功夫,張家的田地就翻了好幾番,張太太還有一房陪房,在外麵開著鋪子,那本錢自然也是張太太拿出來的,那陪房生意做得很不錯,每年的利息也不少。
這樣一番經營,等到張尚書進京任職,才能拿出這許多銀子買了現在住的這宅子,下人又多了不少,等張尚書升任尚書,這宅子經過一番修整,也配得上尚書府的匾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