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生孩子,總是會很痛苦的,張太太見兒子站在那裡,也就對他道:“不是還有個把月嗎?怎麼就這麼早發動了?”
“聽了件事兒,有些氣惱,不料就發動了。”張玉竹看見自己的娘來了,也就老老實實地說著,張太太哦了一聲:“聽了什麼事兒?”
張玉竹見張太太這幅模樣,不由有些生氣起來,明明是自己的娘,自己的娘偏心,要把那麼多的銀子給自己的兄長,甚至自己的妻子曉得了這件事,和自己說的時候,一時氣惱不過,竟然發動了,而自己的娘在這個時候,卻還是那樣平靜。
於是張玉竹脫口而出:“娘的那些賬……”
“我年紀大了,有些地方照應不來,讓你大嫂替我管著。”見兒子開口就問銀子,張太太心中大怒,但還是壓住火氣,對張玉竹說著,張玉竹哦了一聲:“是這樣嗎?”
“不然呢?”張太太反問,張玉竹還想再說,就見穩婆來了,張太太忙讓婆子把穩婆帶進去,又對兒子道:“很快就要春闈了,你這幾日還是好好地讀書,等中了進士,你也是雙喜臨門。”
張玉竹隻恨不得抓住張太太的肩膀,詢問她到底怎麼回事,見母親這樣輕描淡寫,張玉竹笑了笑:“彆說兒子中了進士,兒子就算以後做了首輔,在娘心中,兒子也比不上大哥。”
“你這說什麼賭氣的話?我對你們兄弟,什麼時候都沒有偏心過。”張太太隻覺得心底都是涼的,為什麼到現在,二兒子還以為自己偏心長子,就不顧及從小到大的兄弟情分?想到這裡,張太太恨不得衝到張尚書麵前,責問他當初為何這樣做,硬生生地讓自己的兩個兒子,險些成了仇人。
不,不是險些成了仇人,而是已經是仇人了。而張太太的這句話,聽在張玉竹耳中,就成了狡辯,於是張玉竹冷笑一聲:“娘這話,也隻是哄哄彆人罷了。”
“太太。”聽說陳覺蓉發動了,周姨娘也約了劉姨娘前來,畢竟這是張家的第一個孫輩,張太太深吸一口氣,免得自己在兒子麵前落淚下來,於是張太太對張玉竹道:“你兩個姨娘來了,這畢竟是女人家生產,你先出去外麵書房等著。”
張玉竹也曉得自己隻該在書房裡等著,於是張玉竹對張太太行禮後就退出。
“二爺這是怎麼了?”周姨娘見張玉竹神色十分不好,詫異地詢問張太太,張太太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對周姨娘道:“他在責問我,責問我怎麼偏心大爺,不給他錢財。”
“二爺的脾氣,那也真是……”劉姨娘在一邊念叨一句,但看著張太太的臉色,劉姨娘又急忙道:“太太也不要放在心上,二爺他還……”
那句,還小,劉姨娘怎麼都說不出口,畢竟張玉竹已經成了親,要赴春闈,這會兒裡麵的妻子還在生孩子,怎麼都不能算小。
“他始終不明白,我掰碎了揉細了講,他還是不明白,心裡麵還是在氣惱,氣惱老爺偏疼大爺。等大爺摔斷了腿,他又以為,以為,”張太太話沒說完,就被房裡傳來的陳覺蓉的慘叫聲打斷,周姨娘的手不由握得很緊,婦人家生孩子,那可真是很痛苦。
“太太,要我說,您這事兒做的,也未免有些……”劉姨娘小心斟酌著,張太太冷哼一聲:“他們就算想分產業,一來我還沒有死,二來呢,還有兩個沒出閣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