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初搖著頭。
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與心疼交織的複雜情緒。
怎麼會這樣?
他到底經曆了怎樣的苦難,才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的?
他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微妙變化,超越了簡單的嫌惡,更深的,是對他遭遇的同情與不解。
他苦笑,這一切,他早已預料到了。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把自己的襯衣重新穿好,竭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係扣子的指尖卻忍不住的顫動著。
想象和麵對,完全是兩碼事。
麵對麵的撕開傷疤,痛會來的更猛烈一些。
他除了假裝平靜的壓抑下自己的痛苦,彆無他法。
“顧少霆。”莫念初哽咽著,出聲叫住了他,“你就是因為自己受了傷,所以才欺騙我的對嗎?”
顧少霆靜默不語,喉嚨似被什麼扼住。
他不知道該如何給她做出解釋。
沉默中,莫念初重新走到他的麵前,看向他的眸子,透著複雜。
他的這種自以為是的奉獻,她不認可,也不可憐。
“你騙我你死了,你偷偷去看頒獎禮,你幫我搶回我的手機,你搞什麼酒會讓我來參加,你天天跟著我,跟到醫院裡看我生孩子……顧少霆,你既然要放手,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你把你活著的消息告訴了所有人,唯獨沒有告訴我?是不是?”
她很傷心。
他隻是單單的欺騙了她。
為什麼?
他明明知道,她還懷著他的孩子,他是怎麼忍心把她一個人扔下的。
抬手,莫念初就給了男人一個狠重的耳光。
這個耳光是她對他欺騙的憤怒,是她對自己委屈的釋放,是她對他做出這種錯誤決定的懲罰。
銀色的麵具,被這一巴掌打的歪了一些。
男人依舊緘默著。
他抬手扶正了麵具,他沒有什麼可解釋的。
她想打,便打吧。
抱怨和不滿都沒有。
“顧少霆,你在怕什麼?你告訴我。”莫念初伸手去摘他的麵具,他被手快摁住,“彆。”
莫念初不知道麵具後麵的臉是什麼樣子。
是什麼樣子,對她來說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還活著,他怎麼就是不懂呢。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阿初,彆這樣,你會後悔見到的,你會做噩夢的,我,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顧少霆了。”他痛苦的掩著臉。
他不想他這張鬼臉,成為莫念初的噩夢。
更不想看到她因為害怕的尖叫和恐懼。
他承認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你是不是顧少霆,我得看看才能確定。”她堅持著要摘掉顧少霆的麵具,而他卻緊緊摁著,不放手。
莫念初有點惱火,“難道你一輩子都要戴著這幅麵具嗎?你總有摘下來的時候,你就算不給我看,你還能不讓你的兒子們見嗎?”
她試圖說服他。
但是男人冷硬的推開她,拾步就往外走。
莫念初快步追了上去,伸出雙臂,攔下他的去路,“顧少霆,你是不是個男人,你連自己的這點傷都麵對不了,你怎麼麵對你接下來幾十年的人生?”
“你走。”他不想跟她廢話。
“我不走。”
她今天說什麼也要讓他摘下麵具。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他的一道防線,可他是個人啊。
是人就不可能帶著這種心理上的防線,孤獨的生活一輩子的。
“你聽不懂人話?”男人的語氣涼薄中透著不耐,“滾,聽到沒有?”
媽的,竟然叫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