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帶著謝令儀進了大殿,不卑不亢的行禮。皇帝坐在龍椅之上,麵色陰沉。他並沒有讓這父女二人起來,兩人便隻能久久的跪在下麵。
“起來吧。”
皇帝的聲音不鹹不淡。
左相猜不透他的心思,心中也有些沒底。
“賜座。”皇帝不緊不慢。
他也不說其他的,隻是不停的寫寫畫畫。
不多時,平陽也到了。同對待謝家父女倆一樣,他也晾了平陽一會兒才賜座。
平陽心理素質不好,被晾這麼一會兒就已經開始戰戰兢兢了,餘光不住的偷瞄謝令儀。
又等了一會兒,畫舫上其他貴女也被自己的父親帶著過來了,烏泱泱跪了一片。
皇帝終於拿正眼看眾人了,“眾卿先下去吧。”
鶴父雖不滿,但也沒有反抗,率先行禮告退,右相也即刻跟上。
很快殿內就隻剩下當時畫舫上的貴女們了。
就連六皇子和宣王都被遣退了。
皇帝輕敲著桌麵,“昭昭,你來說。”
鶴卿晚輕咳了幾聲,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但語氣卻是鏗鏘有力的,“謝令儀她推了皎皎,連帶著我也一起推了下去。”
皇帝又指指王挽月,“你說。”
王挽月起身行禮,餘光狠狠瞪了眼謝令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回陛下,臣女與謝小姐積怨已久。”
六皇子與王挽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定下婚約,但家中長輩都看得出他們心悅對方。
隻是皇帝不開口,王家也斷不敢自作主張的去求這門親事。但謝令儀卻像是看不到六皇子對她的厭惡一樣,每次都巴巴的湊上去,令王挽月煩不勝煩。
王挽月蛇蠍心腸、又極其善妒。謝令儀心地善良又光明磊落,自然玩不過王挽月,在王挽月那吃了幾次虧後兩人就杠上了。
京城雙姝不和早已是人儘皆知的事了。
皇帝“嗯”了聲,他抬抬手指,又指向謝令儀,“你有什麼想說的。”
謝令儀直挺挺的跪下行禮,“臣女清清白白,無話可辨。”
畢竟本就不是她推的。
想法確實是她提出來的,刀也是她拔的,但最後揮刀的,卻是平陽郡主,她本就清清白白,又何懼皇權。
皇帝沉默著沒有說話,他視線一一掃過底下個個噤若寒蟬的貴女們。
良久,他又問,“還有誰有什麼想說的?”
“撲通”一聲,一個貴女跪在了謝令儀身邊,“回陛下,臣女親眼看到謝小姐推了王小姐。”
謝令儀愕然,忙反駁道,“你胡說!”
“回陛下,臣女也看到了!”又一個貴女跪了下來。
“陛下,臣女、臣女也看到了!”第三個貴女跪下了。
很快,一多半的貴女都跪了下來。
謝令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些睜眼說瞎話的人,她口中喃喃,“胡說,你們都胡說。”
“既如此,那便罰。”皇帝說的漫不經心,“左相管教不嚴,罰俸三年。其妻同罪,誥命收回。至於你——”皇帝指著謝令儀,“心腸實在歹毒,就禁足一月,日日罰抄佛經吧。”
謝令儀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明黃色的龍袍,天威不可直視,她隻敢盯著那片袍角。
平陽嚇得麵如土色,大氣也不敢喘。
皇帝淡淡瞥她一眼,“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