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晚有孕的第六個月,鶴欽從邊關給她送了禮物過來,是隻雛鷹。
這不像是鶴欽的風格,他年齡最大,與下麵的三個弟弟妹妹都不親。對趙夫人也是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倒像是宣王的風格。
鶴卿晚撫摸著雛鷹柔軟的羽毛。
主子什麼態度下人就是什麼態度,如今看到鶴卿晚去摸那隻雛鷹,錦瑟不禁皺眉,“公主,您如今懷著身孕,還是不要碰這些臟東西了。”
主子不喜歡鶴欽,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喜歡。
鶴卿晚哼笑一聲,自言自語般低喃,“是啊,臟東西。”
說著,她放飛雛鷹。
翅膀尚且稚嫩的雛鷹跌跌撞撞的想要飛起,卻因力量不足而向下墜落。眼看就要砸在地上了,不知哪來的一陣風,托起了雛鷹的翅膀,帶著它飛向了天際。
鶴卿晚看著遠去的雛鷹,心中若有所思。
這時,謝令雲回來了,他仰著頭,與鶴卿晚一起看那遠去的雛鷹,“怎麼放走了兄長送來的鷹?”他突地問道。
鶴卿晚垂眸看著沒有一絲隆起的肚子,輕輕道,“這鷹野性難馴,留著怕傷了孩子。”
謝令雲微怔,鶴家將門世家,訓鷹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得他們,即使是年紀輕輕的鶴聽都能去抓隻鷹來,但鶴卿晚卻說……
謝令雲的視線也落在了鶴卿晚的肚子上,那裡孕育著他們血脈相連的孩子。想到這,謝令雲不禁柔和了眼神,心中多了些疼惜。
他微微俯下身子探出了手,柔聲道,“天愈發的涼了,昭昭,回房吧。”
鶴卿晚側頭看他,往常總是閃爍著光芒的眼睛此刻古井無波,他看到鶴卿晚的紅唇勾勒出了殘忍的笑,“我這日子過的無聊,不如讓謝令儀過來逗我開心?”
剛剛生出來的憐惜與愛意頃刻間化為烏有,謝令雲眼神冰冷,“令儀恐怕是有事,無法伴公主左右。”
鶴卿晚輕笑,“什麼事?上學嗎?你要不去謝家問問,今日她謝令儀可歸家了?”
謝令雲臉色一變,甩袖匆匆離去。
宮中辦了學堂,四品官員的兒女都要去上學,與公主皇子們一同。
謝令儀之前有平陽郡主護著,現在平陽郡主被送走了,謝令儀不得不當了長寧公主的伴讀。
長寧的另一個伴讀就是王挽月,謝令儀來到她們兩人身邊,無異於羊進了狼窩。
起初的謝令雲盯得緊,兩人還不敢大動作,後來鶴卿晚懷了身孕,謝令雲便把注意力大多放在了鶴卿晚身上。
於是長寧與王挽月就開始了她們的80,謝令儀聰慧又大膽,幾乎次次都能逃脫。
既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她也就沒有告訴家裡人。
直到鶴卿晚月份漸大,謝令雲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鶴卿晚身上,長寧與王挽月也愈發大膽了起來。還真傷到過謝令儀好幾次。
謝令儀這個時候想找人求助也找不到了。
她的父親左相重利,在知道長寧等人針對的隻有她後就放棄了她,改為培養她的庶妹。她的母親更是因為誥命被收而對她懷恨在心。
唯一一個能幫到她的謝令雲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身懷六甲的鶴卿晚……
冷宮裡,謝令儀拖著濕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裡,她很冷,感覺自己都要凍成冰塊的冷。
她又想到了前世,想到前世的她死後宣王為她哭泣、為她報仇、為她顛覆了這個皇朝。
想著想著,謝令儀就掉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