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隧道口,本應該通向下山道路,而今卻通向一座藤蔓環繞、霧氣繚繞的橋。整座橋身由藤條緊密交纏而成,綠色的葉子卻散發著金色的光芒,而這橋的另一頭可以看到一座如仙如夢的花園。奇花異草遍布山野,還煙霧繚繞,流光溢彩,光是看看都覺得美好,甚至連風中都帶著醉人的香氣。這情景,凡是陷入戀愛中的人大概都會忍不住覺得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祝福景象吧。
可是在緋絕顏和宗政禮司這看上去,就完全不同了。
宗政禮司略用念力略微探查,說:“幻境是由藤葉散步妖氣形成,而藤橋卻是用真身編製而成。”
緋絕顏說:“戲台搭好了,就等著請君入甕呢。”
兩人對視一下,準備過橋。
“牽手……”嬰寧落在不遠的小樹枝上,低聲地喊著。
緋絕顏心裡覺得,不必了吧,到這一步了,三下五除二劈了它就完了。可是眼前,看到宗政禮司修長潔白的手紳士地等著她。緋絕顏勉為其難,不是太情願地把手放上去。
兩個人是在沒什麼假扮情侶的天分,牽著手如同行軍一樣乾淨利落地走上橋。然後藤橋在他們即將到達另一側時,立刻鬆散瓦解。嬰寧在一旁不禁驚呼出聲:“啊!”
幻境如煙消散,原本緊密相連的藤條像離了弦的箭飛速地鑽來鑽去,有的飛快地鑽進土裡,有的快速地下沉。這樣的交錯縱橫,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緋絕顏和宗政禮司在淩亂的藤條中,憑借靈活的身手閃躲,來回周旋跳躍,卻也沒有餘力用武器和法力。而且他們兩個心中都明白,還不能打草驚蛇,要等本體現身。
兩個人不太努力的閃躲,終於還是被藤條鑽了空子。緋絕顏和宗政禮司分彆被藤條攔腰緊鎖,晃晃悠悠地懸在峽穀的空中。
伴隨著泥土鬆動的聲音,粗壯如樹的藤妖帶著一張粗糙的臉緩緩靠近了兩人。
“又是兩個不知死活的,很好,很久沒有人自投羅網了,害得我好無聊呢。”
藤妖的聲音和它的臉一樣粗糙,換了尋常的人應該早就嚇壞了吧。
緋絕顏想著,要不要裝作害怕的樣子,可是自己都沒怕過什麼,實在想象不出,還是靜觀其表吧。看看宗政禮司,也是一臉淡然,沒有刻意。
藤妖倒笑了,“怎麼了,這就嚇傻了?後麵還有更精彩的呢。我精心布局,耐心等待就是看你們的一場好戲。”
緋絕顏和宗政禮司對視了一下,我們的好戲?這藤妖還給獵物安排節目呢?
藤妖低沉而狂妄地笑著,從看不見的深處,漸漸升起一根冒著新芽的藤條,並且不斷向上生長著。漸漸地升起到緋絕顏和宗政禮司之間正中的位置。
藤妖說:“到這來的,都是自以為是密不可分的愛人吧。”
緋絕顏看看宗政禮司,對著藤妖不太情願地“嗯。”
藤妖說:“你們既然喜歡印證你們那偉大的感情,就一定喜歡這個遊戲。看到這根新長出的藤條了嗎?”藤妖自顧自地說:“這是通往地麵唯一的一根,你們可以抓住它爬上去。”
緋絕顏和宗政禮司分彆看了看藤條。
藤妖大笑繼續說:“但是,它隻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也就是說,你們當中隻能有一個人用它爬上去活命。至於另一個嘛,就會留下來,做我的肥料。”
藤妖忍不住揮舞著藤條說:“我會給你們時間考慮,不過不會太久,時間一到,我就會同時放開你們身上的藤條,不能上去的人嘛。看見這漆黑的穀底了嗎?這就是歸宿。”
緋絕顏低聲對宗政禮司說:“原來,這藤妖都是這樣離間情侶的。一個活下來,另一個就必須死。那如果兩個人都想活或者都願意犧牲自己呢?”
宗政禮司說:“待會打到它說,你不就知道了。”
緋絕顏讚同地笑笑,正和她意。
“選好了嗎?”藤妖打了個哈欠說。
宗政禮司看看漸漸暗下去的天,說:“我們什麼都不選,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緋絕顏說:“你抓緊吧,光線有點不好。”
藤妖有些意外:“願意一起死的我見過,這麼著急的你倆倒是頭一份。那就如你們所願。”說罷,兩個人身上的藤條立刻鬆解。
緋絕顏和宗政禮司在解開束縛的那一刻,藤妖似乎在等著看二人急速下墜慷慨赴死。
沒想到,緋絕顏立刻用斷音劍攔腰一個滅天斬,藤妖的爪牙立刻損失過半,斷掉的藤條上居然滲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