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員外家的那些時日,雖然是為了除妖而去,可是他們每日同食同宿,雖未行周公之禮,卻也與夫妻無異。他難得有了些清閒日子,唯獨不習慣她賭氣盯著大叔臉對著他。收拾犬妖的時候,他也算出了點力,看得出來緋絕顏對他越來越讚許。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為了能和她並駕齊驅,自歸位時就暗自請了名師刻苦習武射箭,他要變得強大變得英武,雖不及神仙,至少不能拖後腿。
她偷溜出去閒逛的那日,她在人群中是如此的奪目出眾,旁人豔羨的眼光讓他害怕。她的舉手投足都是那麼動人,每一款衣容都絕美無方。他就算是在身邊看著她,都覺得那麼滿足。
張員外提親時,他真的很生氣,她就在這麼不在乎自己嗎?彆的女人覬覦他,她就不著急生氣嗎?可是冷靜下來,他也明白緋絕顏活了多久不知道,但是情事上和他一樣生疏,甚至比旁人還不開竅。所以主動的於情於理都得是他。
他故意製造親近的機會,抱著她登摘星樓時,懷中的她幽香輕軟,真希望永遠這樣抱著她。除妖時,他們並肩作戰,他覺得自己終於能靠近她一些了。
可是回了宮,問題還是要麵對。緋絕顏介意太後,他也對太後諸多不滿,可是最多隻是皇權壓製些,他無法讓太後不存在啊。
他越發不能壓抑自己內心對她的渴望,迫切地與她水乳交融真正的得到她。
然而他沒想到的時,勤於政務,安民止戰都不能讓天下人滿意。朝中不時有人彈劾安平侯。之前說居於宮中於理不合,他暗示要納緋絕顏為後。之後就是參她身份不明,行事乖張,甚至與太後的衝突都成了他們抹黑她的理由。他幾次在朝堂上拍案而起,駁回奏章。
一則,他是真心感恩緋絕顏。他自出生,身上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他自小離開生母,在皇宮時就無人和他親近,在行宮中為了生存活得如螻蟻般卑微。若不是緋絕顏很早以前插手,他恐怕孩童時就命喪黃泉。這些讓他學會了自強和堅韌,很早就謀劃著回京奪權。然而若非緋絕顏鼎力相助,他無根基無人脈,隻身一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功。他有今日,皆因為她。
二則,他對緋絕顏情根深種,他知道緋絕顏一開始抱著看熱鬨的心態接近他,可是她從未輕視過,更沒食言過。他親緣淺薄,自小無人關心過問,沒有特彆開心的時候,也沒有特彆難過的時刻,早學會了顧影自憐。可是緋絕顏的出現,是他晦暗的生命中劃破寂寥的光。她重新給了他開心喜樂,溫暖關懷,還有深如海醇如酒的深情。他甚至打定主意,萬一真的不得不放棄皇位,那就和她退隱山林好了。
三則,朝堂這些彈劾緋絕顏的人並非真的在乎一個侯爵如何,不過是借機打壓皇權,成功了他痛失所愛,不成功她在宮裡也不痛快。他甚至知道這些人當中,有太後的朋黨,不然宮中事如何被外人得知。
他本來也覺得錦嫿身為蛇妖留在太後身邊不妥,除了怕她害人,太後很多言行都是被她影響。他幾次諫言太後讓錦嫿離開,太後不聽反怒。他甚至動過殺心,派人暗殺錦嫿,可那冥蛇太小心又是異類,終於未果。可怎麼也沒先到,錦嫿先發製人,和太後合謀誣陷緋絕顏殺人還是當著他的麵!
緋絕顏我行我素的習慣果然留下隱患,可是好在她的聰明,和他的威嚴終於讓錦嫿賠了夫人又折兵。然而就算緋絕顏不說,他自己都覺得生母糊塗,他跑去大發雷霆,奈何太後病著不好太過苛責。可是,也許是血脈相連的關係,他的生母一句話就戳中了他的痛處。“那安平侯再好,女人本事太大養不住,她不會安於在你身邊一輩子的。”母親的話不時在耳邊回蕩,更讓他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留住她。
為了除妖召入宮中的玄門中人,除了留待正用,他開始向他們探究如何禁錮一個人的法子。可是那些玄門法術也好,旁門左道也罷,看似玄乎,小手段是奈何不了神族的。他為此曾苦惱得徹夜不寐。而錦嫿似乎早就猜到他心中所困,合乎時宜地獻策。
錦嫿從刑部出來回宮的第二日,竟然鬥膽深夜清和宮求見。他理都沒理,揮手讓內侍把她打發走。可是她竟然讓內侍通傳:她有幫陛下解憂之法。他沒立刻相信,半晌卻停下批閱奏章的筆,一滴墨落在了紙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