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禮司看到蓮仲眉頭卻鬆了下來,“我知道你早晚會來找我,隻是我現在脫不開身,蓮仲師兄可否等我……”
蓮仲不等他說完乾脆上手拎了宗政禮司的領子,慢慢靠近他耳邊咬牙切齒低聲地說:“跟我聊沒時間,卻有空帶她消磨半日。彆逼我在這兒動手讓你難堪。”
宗政禮司臉色一白,心裡紛亂了起來,他為何知曉那日他帶緋絕顏離開的事,是她說的麼?不像,依照緋絕顏的個性根本不願向他人提及往事。那麼就是蓮仲自作主張地眼線心腹告知的。宗政禮司緩慢卻有力地扯回自己的衣領,不動聲色地盯著蓮仲快要噴出怒火的眼睛說:“你們先退下吧。”
眾神官都準備好看熱鬨了,奈何收到逐客令,戀戀不舍地紛紛離去。
宗政禮司一道法術下去,辦公室的門封了音。
蓮仲冷嘲熱諷:“怎麼,做都做了你還害怕丟人麼。”
宗政禮司冷靜地回答:“不知蓮仲師兄所指何事?”
蓮仲幾乎咆哮地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離緋絕顏遠一點。彆跟我說你不記得從前的事,你對她做過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居然還有臉麵糾纏不休?!”
宗政禮司胸口起伏,心緊緊地揪在一起,無力反駁,因為蓮仲說的是事實,就算情深入骨,在傷害麵前卻又那麼軟弱無力。“我隻是……不想她陷入麻煩,臨時提醒一二。”
蓮仲冷笑道:“哦,提醒,從前的事你若不記得,不如我也提醒提醒你吧。你當年下的血心蠱是不是都忘了,為了困住她不惜危及她的性命,你也夠狠了,我蓮仲虛度數萬年光陰,打著愛的名義傷害的,你是下手最狠最巧的。一隻驕傲的青鸞因為你的一己私欲困在凡間那破皇宮裡當金絲雀養,因她涉世不深,任由一個肮臟的蛇妖欺淩,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無力護她,你可真夠男人的。末了,見她逃離你的掌控,乾脆設計逼她至絕境,戚源崇你的箭法登峰造極合著全都用來對付心上人了?如今巴巴地扯衣私語,你不覺得寒磣嗎?”一番痛罵,蓮仲甚是痛快。
宗政禮司卻愣住了,“你說什麼,血心蠱……會危及性命?”
蓮仲哭笑不得地說:“你不是現在剛想起來裝傻吧。我自入佐老門下,研習各種醫術巫術,血心蠱本為上古毒術,卻不知為何傳至凡間。施術人以自己的血入引,與被施術者心脈相連,限製被施術者行動,也可隨時感知被施術者的心脈動向。最毒辣的是,數年之後,施術人會一點點吞噬被施術者的心血,被施術者血脈耗儘都不自知。”
宗政禮司驚詫到僵硬,睜大眼睛機械地重複:“施術人會一點點吞噬被施術者的心血,被施術者血脈耗儘都不自知。”
“你少裝無辜了!”蓮仲氣不打一處來,乾脆一拳頭掃過去,宗政禮司沒有躲閃應聲倒了下去。
宗政禮司的心底寒意四起,的確是陰險至極的蠱術,他當時與錦嫿確認對緋絕顏無害才決定施術,卻不想錦嫿早就埋了一招毒棋。假使當時他們若一直被蒙在鼓裡,緋絕顏也沒有發現的話,他們經年累月的廝守,卻落得個痛失所愛、命喪當場的修羅場。
當年,他一再拒絕甚至厭棄錦嫿,緋絕顏又獨占他全部的愛,錦嫿恐怕早就恨毒了他們倆,才精心布下驚天棋局。他好生後怕,若不是當日緋絕顏機敏自救,他會錯得有多離譜?那個凡間複起的帝王,心中所願不過是和心愛的女子廝守一聲,每日相見才愚蠢地聽信讒言鋌而走險。若早知道……他斷然不會,就算挖自己的心頭血,也不會傷害緋絕顏分毫。
可是,他卻做了,縱然不知情,仍然覺得自己傷緋絕顏深得可怕。嘴角滴下來的血在冰冷的地板上綻成紅梅,宗政禮司隨便地抹了一把,起身對著蓮仲說:“繼續啊,打到你出氣為止。”
蓮仲說:“這可是你說的。”
之後,蓮仲沒客氣,宗政禮司也如約沒還手,知道宗政禮司開始噴濺狀吐血時,蓮仲掂量師尊知曉不好辦,才不甘心地停手。
宗政禮司忽然低聲笑起來,嘴角的血已經垂到潔白的襯衣上。
蓮仲冷臉說:“這樣你還笑得出來?”
宗政禮司靠著牆坐起來,咳嗽幾聲才喘勻氣息說“我笑你虛偽,我從前所為我皆不避諱。而你明明自己也存了一份心意卻根本不敢承認,根本就是懦夫一個。”
蓮仲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縱然知道這是他的激將法,卻真真的刺中了自己的軟肋。他的確對緋絕顏開不了口。因為他怕,不言明,他還能以發小的身份陪在緋絕顏身旁,若是挑明了他隱忍多年的心意,緋絕顏開口拒絕,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連在她身邊這個微不足道的希望都會失去。
可是,打一個不還手的人,像在打棉花,毫無波瀾,蓮仲漸漸地停手。
蓮仲說:“這是你欠她的,我如今幫她討了,隻是,就算是這樣也不過萬中之一。還有,管好的你的嘴,若把無關緊要的話傳到她耳中,我定與你拚死一戰。”
宗政禮司在地上氣若遊絲,言語卻硬氣:“她若想要,我的命她隨時來取。”心中暗笑自己的無知貪婪,也在慶幸緋絕顏還活著,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蓮仲說:“你給我記住,你若再騷擾她,不等她動手,到時候就算是師尊阻攔我也不會放過你。”而後拂袖離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