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父君曾經也算是龍族中的佼佼者,打敗一眾奪位者坐上龍族至尊的寶座,曾經也是威震一方的戰將,然而坐得穩尊位的絕不是會打打殺殺就成的。龍族雖然在三界有一席之地,一直仗著與天界交情不薄,自詡是名門望族,不把他族放在眼裡。而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曾經修為獨到將才累累的龍族早就沒落了。龍族自己給自己的定位本是想在三界找個製高點,卻沒想到束縛了後輩兒郎以為不必努力躺平吃老本就好。結果龍族外強中乾,為了穩固大局,龍族族長隻得尋求大族庇護,靠後輩聯姻穩固氏族地位。披雲神宮一向避世不與人結交,卻在天界異常吃得開,甚至超過諂媚倒貼的龍族。這迫使龍族一直很想一探究竟,然而幾次接觸都被拒之門外。龍族族長甚是惱火,卻也無奈。
不料,自己外室所生的寧曌卻著了披雲神宮的道,這不能不讓人懷疑。寧曌樣貌並沒有多美,且性格乖戾,一向無人能與她相處融洽,就算是身邊的下人都沒有能太親近的。本來養著寧曌就是為著蛟龍一脈所練的秘術,並非冉萱不能練,隻是這秘術修習不當很傷身體。冉萱的生母,龍族族長夫人斷然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冒險,於是龍族族長隻能說隻有寧曌適合修習秘術,而且不打算讓寧曌聯姻,隻想作為自己占有秘術的工具永遠留在龍族。卻不成想,行宮節外生枝,披雲神宮的公子不知如何出現還把單純的寧曌吃得死死的。
龍族族長以為行宮荒涼無人問津,寧曌又有秘術不會出什麼亂子,如今看來卻被人鑽了空子。那公子謊稱不適時誤入行宮,那就那麼巧合,這種說辭也就騙騙寧曌那傻丫頭。卻沒想到那公子手段了得,隻想談一次就讓寧曌魂不守舍了。龍族族長怎麼看都覺得是蓄謀已久,龍族有的不過是虛名和財富,實力也就自己知道如何,之所以這麼重視寧曌的秘術就是想加一道保險。莫非披雲神宮也是盯上這奪眼之術了麼?這種想法讓人不寒而栗,本想一番訓斥讓寧曌死心,免了這麻煩,卻沒想到這丫頭正戳了心頭,雖說龍族一直也想和披雲神宮聯姻的,這次雖然蹊蹺,但也說不定是個機會。
龍族佯裝不知行宮之事,道披雲神宮公子駕到,龍族招待不周過禮致歉,決口不提寧曌。披雲神宮也客氣還禮宴請。就這樣今日他請你觀景,明日你請送他珍寶來回拉扯幾次,披雲神宮終於開口提起寧曌雖然誇讚大方得體,龍族這邊也附和著誇讚人家兒郎好。本以為往下就是要提婚事,沒想到披雲神宮的人都是耐磨的性子就是不提婚事。龍族族長氣不過,乾脆以退為進推脫了之後的會麵冷一冷。
披雲神宮果然急了,遞了帖子拜見,終於說了正題欲提親,然而龍族族長高興了一半,聽得對方說的是讓寧曌為妾。氣得龍族族長吹胡子瞪眼,差點把滾燙的茶湯潑在來人臉上。
龍族不是不知道寧曌的身世尷尬,但身為族長的老父親更清楚對方絕不是看重寧曌這個人,看重的不過是身後的龍族,甚至他們可能知曉秘術的事所以才派人來找事。可是既然想要就要拿出想要的姿態,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樣子著實讓人惡心。
龍族勃然大怒,下了逐客令,揚言寧曌就算此生不嫁也絕不受此淩辱。
兩方僵持了一陣子,最後各退一步龍族出豐厚的嫁妝,披雲神宮允諾可讓寧曌為正夫人。
消息傳到寧曌那裡時,兩方已經過招無數次了。可是寧曌不管這些,她隻想與夢裡蹁躚的白衣公子死守終生。
寧曌如願了,她風光地嫁入披雲神宮,三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皆來道賀,寧曌此生從未這麼有麵子,最重要的是她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白衣公子。而新婚那日的嵐傾一身大紅的喜服,麵色似乎被染得溫暖。可是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在他眼中卻看到了一絲冷淡。
婚後的日子也算順心,披雲神宮上下對她也算尊敬,雖然看慣冷眼的寧曌看得出來他們隻是形勢所迫。而嵐傾與她相敬如賓,外人看來相敬如賓是個好事,然而婚姻本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本是新婚夫妻蜜裡調油的日子,她的夫君對他卻以禮相待,客氣得讓人覺得冷漠。說他有情,哪有人對著心愛的人能一直克製守禮,說他無情,成親的這些年他能一直和悅相待也是難得。
而最讓她頭疼的是披雲神宮的正主,她的公公濼湘。新婚大禮時寧曌未得見,婚後月餘,宮主召見。寧曌還記得自己為了表示重視,特意打扮一番。入殿才發現,主宮殿的一切皆是白色,就連擺設用具都是白色,而寧曌一身重彩華珠顯得格格不入。
宮主一身闊肩白袍,白冠高聳,一轉身盯著寧曌的一身貴婦打扮眉頭微蹙。
寧曌連忙姓李,“兒媳,拜見……宮主。”寧曌本想稱公爹,但是嫁入這些時日,再遲鈍也知道這裡的人似乎都很涼薄,不喜親近,所以躊躇之下稱宮主。
許久,濼湘才“嗯”了一聲。寧曌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對這稱呼還滿意。略微抬頭,看到濼湘的正臉,隻見他麵色品青,細眉入鬢,長目如星,微須,身量高卻不厚。
“既入我披雲神宮就是一家人,不必拘謹了。”言語客套,語氣卻冰冷,寧曌不敢吭聲。
濼湘接著說“我聽得你是外室所生,長在行宮。”
寧曌最不喜歡彆人提及她的身世,卻不敢不悅,應了一聲“是。”
濼湘“既是如此,你當知能得到現在的身份是何等榮恩。”
寧曌更加不悅,微微“嗯。”了一聲。
濼湘“不過,我披雲神宮也不是頑固不化的老古董,一向愛重有才之人,隻有肯忠心為我披雲神宮效命,自有他該有的位置。”
寧曌慢慢咀嚼這些話,有才之人,效命披雲。
沒想到濼湘話題一轉“嵐傾待你如何?”
寧曌想了很多誇讚,到了嘴邊卻是一句“夫君很尊重我。”自己也奇了,嫁過來這麼久,就這點感受。
濼湘居然大笑,半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了笑聲,“但凡女子哪有不希望夫君疼愛的,尊重有什麼用。”
寧曌一驚,抬頭看濼湘卻不知如何作答。
濼湘低沉地說“你可是希望夫妻和睦如意呢?”
寧曌低頭“兒媳,不敢奢望。”
濼湘勸誘地說“若我說,你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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