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府門外停了一連馬車,嬌滴滴的美人門提裙上車,一口一聲奴家,風吹過就是一股濃濃脂粉味。
弄月站在一旁,嘴角直抽搐。
鶴雲居。
時鳶早收拾好行裝,說白了就是一包裹,裡麵裝了兩身便裝,還有幾遝銀票。這會兒不知從哪搜羅來的書冊話本,拎了沉甸甸兩摞爬馬車。
溫梨則柔柔弱弱站在一旁,以帕掩唇,不知在同老家主說些什麼。
“臭丫頭!小心點!”老家主回頭便看到時鳶身子一斜,差點跌下去,心都快嚇出來了,忙招呼了一眾家丁去幫忙。
時鳶呲牙一笑,拍了拍手,自個兒利索跳下了馬車。
“祖父您老彆再這站著了,外頭風大,您趕緊進屋去。”
時鳶扶著老家主進屋,一邊掀起簾子:“知道您舍不得我,您老要是想我了,用信鴿傳個信,我保證立馬就回來了。”
“我巴不得你走回上京去。”老家主突然站住,木杖敲了敲地:“走了就彆回來了,省的在這兒擾人清淨!”
“就是,就是!”掛在簷上的鸚鵡也跟著應和,“彆回來了!彆回來了!”
“膽兒肥了是吧?”時鳶走過去揪著鳥毛薅了一把,“信不信下次回來把你薅禿!”
這鸚鵡還是她三年前剛到汝寧送老頭子的壽辰禮,如今被老爺子養的圓潤潤的不說,膽兒也越發大了。
糟心的很,也就老爺子那它當個寶。
“郡主!南安伯世子來了。”弄月在外頭喊了一聲。
老家主屁股都沒坐熱,聞著聲當即跳起來,拄起木杖,忍著怒氣斥道:“那個混帳……他,他過來做什麼!”
“他……”時鳶朝外頭瞅了一眼,不巧正巧,剛好撞見蕭繼之那家夥逮著府上的一個丫鬟調戲,丫鬟羞怯地往後退了退,他又向前貼了貼。
簡直……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時鳶氣笑,這下好了,老爺子本就瞧不上上京那些個紈絝……
“丫頭,你彆告訴我你要和蕭家……”老家主一口氣沒喘上來,指著外頭顫聲道:“蕭家那個一道回京?你老實說,你和他有沒有……有沒有……”
“祖父!”時鳶出聲打斷,咳了咳,心平氣和道:“旁人不信我,您還信不過我嗎?我與蕭繼之固然投緣,但無關風月。”
“不管你了,我也管不著了。”老家主歎氣,仿佛瞬間老了幾歲,“你如今有婚約在身,半隻腳都要踏進東宮的人,你要是動了什麼歪心思來攪黃這樁婚事,想想你爹,想想謝家。進了東宮,你再怎麼胡鬨我都不管,你要是敢和蕭家的那個胡來,我……我替你父親打斷你的腿。”
“真攪黃了才好呢。”時鳶極輕極輕低語,隻有自己聽得見,“一口一個蕭家,那太子不也姓蕭嗎?”
老家主聽到後麵一句,冷哼道:“太子是什麼人?能和外麵的那個放在一起比嗎?人家還看不上你這丫頭。”
時鳶聽完老家主一頓說教,已是一個時辰後,出來便打了個哈欠。
溫梨湊過來,輕聲說道:“鳶妹妹,你又惹老爺子生氣了?老爺子就是嘴硬,方才還千叮嚀萬囑咐拖我好生照看你呢。”
時鳶往屋裡瞧了一眼,老爺子裝作沒看見,背過身又開始逗弄鸚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