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蹭的站起來,咬牙切齒,緩歸,緩歸……原來那丫頭早有預謀,打著送美人的幌子,是料定了他不會細看。
“侯爺?”趙氏以為是時鳶這一舉動惹了他動怒,加之她本就是因著這事來的,於是趁機添油加醋:“這郡主也是,哪有做女兒的給父親送女人的,一送送二十個,這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靖遠侯坐下來,“此事,你怎麼看?”
趙氏詫異抬眸,接著臉色憤憤,“您也知道郡主從小就不待見妾身,妾身算是看明白了,郡主人還沒回來呢,搞這麼一出,就是見不得妾身日子過得舒坦,成心給妾身添堵來了。”
“多了那麼些人,這府裡的花銷也大了,依妾身看,不若將那些姑娘送出府去……”
“你也知道自己在府裡過的舒坦?”靖遠侯淡淡的並不接口:“你說,我這些年可有虧待過你?”
趙氏出身不低,乃兵部侍郎趙頫的庶女,靖遠侯爺沒遇到謝家長女謝令頤之前,老王妃見他身邊缺個體己人,托人作媒,強塞給他的。
那些年他忙於打仗,無心兒女之情,是趙氏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還為他生了一兒一女,從未出過一絲差錯。
為父,為夫,他自認問心無愧。可那丫頭從小就沒了母親,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偏袒些,他對不起令頤在天之靈。
趙氏戰戰兢兢:“侯爺這是何意?”
“何意?趁寧安還沒回來,本侯一並同你說明白了。”靖遠侯重重叩桌,“寧安是我的女兒,她再怎麼出格也是我教導無方,你跟了我也有十幾年了,何苦跟個小輩置氣!”
“我告訴你,彆說寧安還沒嫁人,她就是嫁去東宮,靖遠侯府也是她永遠的家,輪不到你一介婦人說教!”
趙氏被他劈天蓋地訓了一遭,堪堪緩過神來,抖著帕子哆嗦半天說不出話。
靖遠侯又道:“等寧安回來,你能躲就躲著,寧安雖然鬨騰了些,到底不是蠻橫無理之人。你要是敢動什麼歪心思,惹著了那丫頭,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好,好。”趙氏身子一軟,跌在地上拭淚,見他無動於衷,乾脆放聲嚎哭起來:“是我,是我蠻橫無理!我,我這些年儘心操持府上庶務,為你生了一雙兒女,我圖什麼了……時鳶是你的女兒,那我的蘭丫頭又是誰的,還有我的軒哥兒……”
“你還有臉在本侯麵前提那不肖子!”靖遠侯指著她罵,“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日日夜宿花街柳巷,本侯的臉都被她丟儘了!”
趙氏木然一瞬,反而叫喊得更厲害,鬨著嚷著要勒脖子上吊,驚動了一夥小廝老媽子。
孫婆子又拉又拽,總算連哄帶求的拉走了。
孫婆子扶著趙氏回了西院,時蘭看到母親衣釵淩亂,眼眶通紅,急忙上前問道:“娘,您這是怎麼了?爹他……”
“二姑娘快彆問了。”孫婆子悄聲道:“姨娘正在氣頭上呢。”說完攙扶著趙氏進屋。
時蘭憂心母親,便不再多問,也跟著進屋,支走了下人,隻留她和孫婆子在屋裡伺候。
孫婆子緊著給趙氏捶背捏腿,時蘭便站在一旁,準備著端茶送水,其實也無事可做。
“蘭兒,過來。”趙氏見女兒一聲不吭,招呼她至跟前,“你今日出府了?半天不見你人影兒。”
“娘,沒有。”時蘭反剪著一雙手,垂著眼臉,聲若蚊蠅:“我,我在屋裡練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