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風風火火跑回紫竹苑,將蕭玦的原話複述一遍。
時鳶捏著拳頭咬牙切齒,穿好衣物趕到正廳。
蕭玦已經回了東宮,隻有她爹和趙氏繞著這一屋子的紅木箱子嘖嘖稱歎:
“足足一百二十八箱籠,都是真金白銀,太子殿下準備的聘禮這麼豐厚,看來是真的對那丫頭上心了。”
“依侯爺看,郡主的嫁妝該準備多少?”
時文州眉頭緊鎖。
那丫頭嫁的是東宮太子,嫁妝比不過東宮給的聘禮也說得過去……
“一百二十箱籠。”
趙氏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時文州歎氣:“時間倉促,府裡也該忙活起來了。”
卻聽趙氏酸道:“這些年郡主揮霍無度,嫁了人,還要帶走侯府半副身家……屆時輪到我蘭丫頭出嫁,隻怕連十箱嫁妝都湊不出來了……”
說著覷見門口的時鳶,故意揚高了聲音,
“虧得侯爺沒有嫡子,府上半數身家都給郡主添了嫁妝,日後留給軒兒的,隻怕就剩下這偌大的侯府了。”
時鳶嗬得一聲冷笑,走進來:
“趙姨娘有心,不若把自個兒賣了給長姐換嫁妝,本郡主是不會阻攔的。”
趙姨娘險些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侯爺,你聽聽郡主說的什麼話!”
時文州眉頭一豎,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為蘭丫頭攢下了幾箱嫁妝,蘭丫頭有你這個親娘操心,鳶丫頭自幼沒了娘,本侯偏袒一點怎麼了?不就是幾個錢嗎?”
趙姨娘氣得哆嗦,不甘心道:“您,您也太偏袒了呀!”
“鳶丫頭就這麼一個愛花錢的毛病,嫁去了東宮,也不知道太子能忍到什麼時侯……”
“就算太子願意縱著他,萬一東宮的銀兩不夠鳶丫頭揮霍,還要累得跑一趟回自家錢莊取錢……”
趙姨娘:“……”
東宮能連一百二十八箱聘禮都拿出來了,怎麼可能養不起一個女眷!
時文州拍了拍時鳶的肩膀,“丫頭啊,太子殿下把嫁衣送過來了,你回去試試合不合身……”
趙姨娘手上攥著那條湖綠帕子,搓啊揉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啊,連嫁衣都給她趕製好了。
將來蘭丫頭的嫁衣,隻怕還要她們母女倆連夜縫製……
同樣是丫頭,自己的蘭丫頭好不容易在侯爺麵道刷了幾分存在感,可談婚論嫁起來,還不是天差地彆?
“可憐我蘭丫頭,好人家沒相著,嫁妝也沒個著落!”
趙氏唉聲歎氣一聲,像是故意說給旁人聽的:
“郡主都嫁太子了,麵上風光得意,地位有了,東宮又給了這麼多聘禮,嫁妝什麼的,無非是錦上添花。”
偏偏沒人搭理她。
時鳶想掃了一眼正廳裡擺的綁著紅綢的紅木箱子,愁著如何攪黃婚事。
時文州則愁著嫁妝的事。
趙氏瞎抱怨一場,把帕子往地上一丟,氣呼呼走了。
時鳶走過去,隨便打開兩個箱子。
金燦燦,白花花,險些閃到她的眼。
時文州瞧著女兒一聲不響,皺了下眉頭,“你覺得少了,咱們可以讓太子殿下再添。”
時鳶搖了搖頭,平靜得有些可怕,“我先回去了,爹你看著辦吧。”說完就轉身離去。
時文州更納悶了。
換作平常,這丫頭怎麼著也要大吵大鬨一番才肯罷休,今日這是怎麼了?
莫非……
是看在這些銀子的份上?
時鳶回了紫竹苑,弄月已經把嫁衣拿回來了。
幾個小丫鬟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