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時鳶抬手製止,冷聲道:“皇後娘娘要屈打成招便直說,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說罷看向蕭啟:
“宣王殿下,你不勝酒力,喝多了在我院子裡發酒瘋就算了,反倒冤枉我在酒裡下東西,這又是什麼道理?”
蕭啟不善飲酒不是什麼秘密。
去歲端陽長公主壽宴,蕭啟在宴上喝得爛醉如泥,口出汙穢之語,還險些輕薄了長公主府上的一個丫鬟,直到現在還有人將這事兒當茶餘飯後談資。
“今日府上來貴客,我特意命他們拿出梨枝白招待,梨枝白酒烈,素有“一杯倒”的美名,宣王若早說自己酒量不行,我也不舍得拿出這陳年佳釀,平白糟蹋了美酒。”
時鳶咄咄咄逼人,直堵得蕭啟說不出一個字。
他根本拿不出證據證明時鳶在酒中下了毒。
再加上蕭啟喝醉了耍酒瘋是有目共睹的事,在喝醉的情況下追著兩個侍衛跑,也就不稀奇了。
禦書房,蕭玦正同乾元帝商議如何處置程直一事。
“你要為程直求情?”
“是。”
乾元帝皺眉:“程直數次冒犯聖顏,朕已經給過他機會了。”
蕭玦反問:“程直是父皇一手提拔上來的,父皇看中的不就是此人剛正不阿,不結朋黨?”
“哼,程直在祭祖大典上逼朕處置陳貴嬪,朕若是不允,襯得朕像是昏君,朕若是允了,朕的顏麵又往哪擱?”
乾元帝語氣微衝,卻遠不到大發雷霆的程度。
說完歎息道:“祭拜大典朕讓陳貴嬪隨行,確有不妥,時鳶為太子妃,乃是朕親自下旨賜婚,且欽天監合過你們的八字程直卻拿祖宗牌位說事,勸朕廢太子妃,太子妃乃未來國母,豈可輕言廢立?”
乾元帝語鋒一轉,“太子妃也是你挑的,程直要朕廢太子妃,你有何看法?”
這個時候,蕭玦若說什麼當以大局為重,不應以一己私情寒了臣子之心,那真是在嘲諷乾元帝心胸狹隘了。
“兒臣正要說此事,”蕭玦拱手,“大典過後,兒臣命人查大典上發生的意外,發現仁宗的牌位被人動了手腳。”
乾元帝聞言坐直了些,“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大典上動手腳?”
祭祖大典上動手腳,說輕了那是對祖宗不敬,說重了那就是冒犯國威。
“此次大典事宜皆是禮部在操辦,禮部侍郎剛上任難免疏忽。”
這句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禮部侍郎沈鑒是蕭啟的親信,今年剛提拔上來的。
帝王眼裡晦暗莫測,不知道想些什麼。
蕭玦轉回話題:“程直也算是朝中老臣,雖有時行事有失偏頗,於國事上從來儘心儘力,罪不至死。”
“當初朕為你們下旨賜婚,程直不惜以死相逼求朕收回旨意,朝中都在傳你東宮與他不和,先前朕多次發落他,亦不見你開口求情,這次是何故?”
乾元帝今日語氣格外不對,但他開口問了,蕭玦就不能不答。
“隻因為,”蕭玦語氣稍頓,“父皇愛惜臣子,皇室顏麵亦不可丟,程直冒犯君顏,父皇氣極之下發了狠話,君無戲言,覆水難收,所以隻能由兒臣出這個麵。”
乾元帝似笑非笑:“朕說過,你是朕一眾兒子中最像朕的,倒是沒看錯。”
言下之意揣測起帝王的心思,倒是一猜一個準。
“兒臣不敢,”蕭玦很沉得住氣,“為父皇分憂,是兒臣分內之事。”
乾元帝幽幽看著他,半晌才道:“這些言官聞風而奏的毛病該改改了。”
這是再給程直一次機會的意思了。
“退下吧,”乾元帝擺手,麵色緩和了些,“大婚三日免朝,你也該在府上多陪陪新婦。”
從公事轉到家事,一句話緩和了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