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隨風推門進來,先是稟報了宮裡的情況。
皇後在乾元帝麵前大鬨一場,口不擇言要出宮削發為尼,乾元帝一怒之下說出廢後,眾人不敢觸帝王逆鱗,愣是無一人替皇後求情。
最後還是太後匆匆趕到,嚴厲嗬斥了乾元帝廢後之舉。
太後與乾元帝不愧是母子,句句說到了乾元帝心尖上。
前有先皇後自縊而亡,已引得民間流言紛紛。
乾元帝迫於壓力,趕緊立了新後,將皇後推至風口浪尖。
立後以來,乾元帝專寵陳貴嬪——如今已是榮妃了。
皇後這些年也過的委屈。
再者,皇後母家勢力強盛,廢後勢必引起朝局動蕩。
乾元帝方才冷靜下來,煩躁地揉著太陽穴。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當年他還是太子時,奉旨娶了南詔公主雲昭,隻能強顏歡笑賀謝家女與時文州大婚。
借酒消愁之際,皇後一襲紅衣闖入他的生命。
這個女人明媚張揚,不如謝家女溫婉賢淑,卻如一抹豔色,他至今想來仍覺恍惚,不由細思,皇後是如何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
後來皇後臉上的皺紋日漸加深,脾氣變的愈發古怪。
他寵幸了另一個女子。
陳貴嬪模樣像極了當年的謝家女
——謝家女溫婉端莊,骨子裡卻是剛烈。
陳貴嬪待他溫柔體貼,偶爾耍耍小性子,一如當年的皇後
——卻比皇後懂分寸。
念著昔年情意,乾元帝終是打消了廢後的念頭。
隻是皇後禦前失儀,剝奪其統率六宮之權,命其遷往祥福殿靜修。
皇後聞言癱倒在地上,雙目空洞無神。
乾元帝正在氣頭上,蕭啟也不敢再上前求情,趁太後還在,趕緊起身拱手告退,灰溜溜出了宮。
意料之中的結果。
蕭玦擱下文書,這些年蕭啟和東宮暗中較勁,時不時給他使絆子,乾元帝並非一無所知。
蕭啟膽子擺在那,隻要他沒有謀逆軾君,乾元帝便盯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蕭啟也是他曾寄予厚望的兒子。
但凡他有點政治謀略,蕭玦這個太子不會坐的那麼穩當。
“殿下,還有一事,”隨風恭敬道,“今日太子妃查出賬簿有問題,命人將李四押入地牢,嚴刑逼供。”
各府往東宮安插的眼線不知凡幾。
早在一年前,蕭玦便命隨風清理掉一些精明的,留下的儘是些貪圖小利之輩,譬如李四。
李四是宣王兩年前安插進來的,兩年來一直沒什麼動作,近些日子才開始查東宮的賬。
蕭玦略一思忖便知蕭啟打的什麼主意。
他娶時鳶下的聘禮接近迎娶帝後的陣仗,蕭啟自然會懷疑東宮涉嫌貪汙。
蕭啟從外部找不著證據,隻好從東宮賬務入手。
可惜那些個中用的皆被拔除了,這個時候他再安插眼線進來,定然會被察覺,於是隻能動用李四。
東宮賬務自是沒問題的。
李四查不出什麼,卻動了彆的心思。
太子大婚,正是斂財的好機會。
“日後後宅諸事,不必過問孤。”蕭玦淡淡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