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叫雲夙,是本公主的夫君。”上官紫護在他身前,“你要帶他走,除非萬千鐵騎踏平我南詔,從本公主屍體上踏過去!”
雲夙亦頷首“太子殿下請回吧。”
蕭玦離開了南詔,上官紫蹲下來握住他的手,“前些天巫醫翻閱古籍,正在研究新藥方,或許能解你身上的毒,待你好了,本公主陪你回大乾。”
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上官紫早已習慣了他這不冷不熱的態度。
剛救回去夙那會兒,她為了將雲夙留在南詔,對外宣稱雲夙是她心儀之人,央父王為他們賜婚,可三年過去,這塊冰塊還是沒被他捂熱。
不過沒關係,較之三年前因雙腿再無法站立而意誌消沉的雲夙,現在已經很好了。
雲夙不說話,她便自個尋話題“先前你說本公主與你家中小妹很像,本公主也好奇有多像,有機會本公主也想見見呢。”
雲夙麵具後那雙漆黑眼眸閃了一下,良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上官紫笑逐顏開,又說起他們南詔王皇的換顏秘術,他原先的容貌是回不去了,換一張普通的臉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雲夙一一應了。
死前他總是要回去一趟的,換一張臉,爹和小妹就認不出他來了吧?
今日雲夙仍戴著麵具,一身月白錦長衫,見到蕭玦,微不可察鬆了口氣,慶幸來的不是時鳶,可惜蕭玦目光銳利,這點細微的表情未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信不信孤現在就將她帶到你麵前?”
空氣靜默了片刻,雲夙淡笑“太子殿下替在下瞞這三年,在下感激不儘,隻是太子殿下若是不想小妹難過,在下還是希望殿下能信守承諾,替在下守著這個秘密,直到在下死。”
說著雙手交疊,緩緩一拜,“就當在下唯一的請求。”
蕭玦握著茶盞,手指一寸寸用力,又漸漸鬆了力道“她已有所察覺。”
“所以我該走了。”雲夙直起身,銀紋麵具完美遮住了他臉上所有的情緒。
蕭玦在信中便得知此事,否則也不會避開時鳶,特意過來一趟。
“她那個性子……”他轉頭看向雲夙,目光隨之變冷,“倘若日後她知曉此事,你要孤如何同她交待?把她帶到你墳前,說你這個兄長有多高尚無私,孤瞞著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雲夙啞口無言。
蕭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是了,這才是他的來意。
他知道雲夙的身體狀況,能活到今日已是不易。
若非時日無多,雲夙寧可瞞時家一世,也不會冒著被認出的風險,也要回來見父親和小妹最後一麵。
但他亦有私心。
隻因瞞了這一件事,他在時鳶麵前永遠做不到坦誠相待。
來日真相大白,時鳶或許會怨他,或許不會。
隻是他們之間,橫生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雲夙不是沒考慮過這些,可事已至此,他彆無選擇,此刻麵對蕭玦,隻剩下一句抱歉。
“長痛不如短痛,當年他們得知我死訊,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三年來斑鬢儘白,小鳶尾亦大病了一場,如今我時日無多,何必再給他們希望,讓他們再為我悲痛一次。”
“你該知道此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她一世。”蕭玦神色淡淡,“孤問你,若是她再來,你當如何?繼續躲著她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