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館。
上官紫坐在床邊,因太久未曾闔眼,眼睛布滿血絲。
大巫跪在一旁給榻上的人引血驅毒。
“如何了?”上官紫見他皺眉,忍不住問。
大巫放下雲夙手腕,搖頭歎息“當年您執意用蠱蟲給公子續命,臣便勸過您慎重,這蠱蟲雖可救人性命,對人的身體卻多有損傷……”
上官紫抽出一旁護衛的劍,撥劍指著他,“再廢話一個字,信不信本公主立刻把你拖出去砍了,本公主說了,救他。”
劍尖離他隻剩一寸,大巫閉上眼麵不改色,“臣隻能用參丸輔以施針,暫時護住他的心脈……倘若老巫在,或許有一線生機。”
“老巫……好,”上官紫收起劍,吩咐左右,“本公主限你們三日之內,將老巫從南詔抬過來!”
“不可!”大巫忙起身阻止,“公子身子虛弱,不宜長途跋涉,但大乾與南詔隔著千裡之地,師父年近期頤,從未出過藥穀,隻怕撐不到大乾便——”
他腦子靈光一現,“老巫善巫術,於蠱術之道上終究不及苗疆,據說苗疆蠱術可醫死人肉白骨,倘若苗疆那位高人願意出手……”
上官紫皺眉,“苗疆與我南詔世代為敵,本公主昨兒才與那苗疆聖女起了衝突。”
此番出使大乾,南詔也在列,且就安排在他們隔壁。
大乾安的什麼的暫且不提,以他們南詔與苗疆的關係,苗疆會幫她麼?
除非……用對他們有利的東西交換。
上官紫坐下來,握住雲夙的手,輕聲問“他何時能醒?”
大巫答“公主放心,有參丸吊著命,公子隻不過是醒著的時間少了,您同公子說話,公子是聽得見的。”
“嗯,退下吧。”上官紫仍盯著雲夙,一眼也不願移開。
大巫歎了口氣,躬身退下,臨走前還是多嘴提了一句,“公子脈像極其虛弱,多耗一日便多一分危險。”
上官紫不答,也不知是否聽見大巫的話。
她低頭看著榻上那張蒼白的容顏,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當初你執意跟我回大乾,我拗不過你,可你如今這模樣,是不是要我扶著你的靈棺回去……不對,你曾說過,死後長眠故土是你的夙願,我偏不遂你的願,你若死了,我便把你爹,你妹妹都叫請到你靈前……我一個人流淚,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俯身將頭枕在他胸口,輕喃“我忘了,你又不喜歡我,這些年都是本公主一廂情願,你活著本公主不會放你走,你死了也彆指望我為你掉一滴淚……”
然而不管她說什麼,床榻上的人依舊沒有要醒的跡象。
上官紫小聲埋怨“你又不理我,你就是仗著本公主喜歡你。”
咚咚,外頭有人敲門,上官紫擦了眼淚,道了聲進。
來人是隨風。
他拱手施了禮,將手上的木匣子交給一旁的婢子,“這是我家殿下從漠北尋得的玉龍草,或許駙……”他看了眼榻上的雲夙,“或許公子用得上。”
玉龍草?
上官紫打開匣子,她曾聽聞沙漠深處生長著一種藥材,可解百毒卻極其罕見,當初她為了救雲夙,遍尋天下可解毒的藥材,可惜一直沒能找到這傳聞中的玉龍草。
沒想到被大乾太子找到了。
“藥材我收下了,”上官紫道,“替我多謝太子殿下。”
隨風頷首,“另外還有一事,三日後十九皇子生辰宴,宴上恐生變故,公主若不想麻煩上身,不妨收下宮中請貼。”
上官紫聽得不明不白,這會兒才想起昨兒宮中內侍送了請貼過來。
她一直守在雲夙床前,便將此事擱在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