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
蕭玦將她按回榻上,順勢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那你可有想過,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孤也會心疼?”
“我,”時鳶霎時偃旗息鼓,含含糊糊地說“……我沒事。”
蕭玦指了指她眼底的黑印子,“你以為孤會信?”
時鳶眼神微微閃躲,錯開了他的目光,揪著被褥的手鬆了鬆,“抱歉,是我沒能收斂好情緒,讓你們擔心了。”
她抬起頭,看著蕭玦,“你彆生氣,我就是昨夜沒睡好,有些神思不寧……我聽你話,這就去睡——”
蕭玦輕歎了口氣,知道她是心緒大起大落,昨兒夜裡便看出她睡得不安穩,眉頭緊緊蹙著,也不知是擔心時庭燁還是夢到了什麼。
他一把將時鳶撈到懷裡,伸手撫平她眉間溝壑,“等我走了,你再爬起來翻閱那些醫書?”
時鳶抿唇,顯然是被蕭玦說中了心思。
昨兒她從四方館回來後,一閉眼便是兄長的臉。
夢裡的兄長答應回來陪她過生辰,音容笑貌依舊如昔。
可一晃便是昨日兄長躺在榻上,麵色蒼白如紙,一晃又回到三年前兄長棺槨回京的那一日,她跪在棺木旁,躺在裡麵的兄長一身是血,麵目全非……
連那枚貔貅香囊的血跡都已經乾涸。
可三年前抬回京城的分明是一具空棺,她隻怕……隻怕夢裡的這一幕真真切切發生。
心口漫來一陣綿密的痛,時鳶驟然抓住蕭玦的手,“蕭玦,我哥三年前便活下來了,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明媚的眸子此刻卻是空洞茫然,“就算他們都斷言我哥活不過半年,我翻遍醫書,總還是有希望的對嗎?”
“時鳶,”蕭玦握住她的手腕,沉聲安撫,“三年前南疆屍疫四起,時庭燁與其部下被圍困山穀,數千將士無一人存活,他能活下來已是不易。”
時鳶動了動唇,“我……”
她何嘗不知,縱然她一直堅信兄長還活著,當兄長活生生站在他麵前,那一刻她心中驚喜亦不比旁人少。
出生之年有人為時鳶判命,說她命生於時,注定一生順遂,無災無疾。
她從不信術士信口開河。
可這些年她生於錦繡堆,衣食無憂自不必說。
她有父兄照拂,又蒙家族庇佑,在外行事多無所顧忌,過著世間大多數人豔羨的生活。
真真應了那術士的一番話。
一生順遂,無災無疾。
偏偏天不遂人意,在兄長死的那一年,華麗的布帛開始有了裂紋。
那道裂紋,縱使長年累月也無法縫補。
蕭玦長於皇室,於親情血緣素來淡漠,時鳶不奢望他能理解自己和兄長之間的感情。
當然,這些無法用三言兩語概括。
時鳶更不願將自己脆弱矯情的一麵展露在他麵前。
畢竟她在他麵前從來不甘示弱,偶爾心虛認錯也是彆彆扭扭。
然而就在她眸中光亮將要暗下去的那一瞬,蕭玦掬住了那一汪星子。
“苗疆的往生蠱能救時庭燁,約莫有五成把握。”
時鳶呼吸一滯,霍然抬頭,“當真?”
她的關注點不在幾成把握,她隻想知道蕭玦所言真假,亦或是……隻為安她的心。
在她急切的目光下,蕭玦輕輕“嗯”了一聲。
將將窒息的胸膛重新注入空氣,時鳶從她懷中起身,“事不宜遲,我們……”身子由於乏力晃了晃,蕭玦扶了她一把,順勢將她帶入懷中,“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