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十九皇子滿月宴,為顯重視,皇帝率眾前往漓山宴酣遊玩。
恰好外邦使臣月末辭駕離京,按照舊例,每年皇帝都會在漓山行宮舉辦送彆宴,皇親國威、五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內眷皆會到場,意在彰顯國威。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漓山行宮而去。
寬敞舒適的馬車內,時鳶靠著蕭玦,手捧話本,十分愜意。
“上回來漓山行宮,還是三年前的鹿鳴宴,我和蕭繼之攢局打獵,五個人圍著漓山跑了兩圈,彆說獵物了,連一根兔毛都沒見著,好沒意思。”時鳶將話本往臉上一蓋,長長歎了口氣。
“打獵得去西郊獵場,”蕭玦眼神微動,偏頭同她商量,“你喜歡熱鬨,今年秋狩孤替你攢個局?”
時鳶聞言挪開話本睨他一眼。
當真以為她不知他什麼心思,真讓他幫著攢局,那她想邀的人也難來兩個了。
……譬如蕭繼之。
想到這,時鳶果斷搖頭,“攢局就不必了,真論起騎射,我可比不過他們……”
蕭玦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時鳶咳了一聲,“漓山又不是什麼正經狩獵的地方,勝在景色好,就算打不著東西,跑跑馬也不錯。”
不精騎射自然是假的。
將門之女若連騎射都不會,是會被眾人恥笑的。
時鳶七歲時便纏著兄長教她騎馬射箭,隻可惜以她那時的個子,連馬背都夠不著,更彆提拉弓搭箭。
時庭燁隻好牽了一匹小馬駒陪她玩。
時鳶也不嫌小馬駒不夠威猛高大,學了一段時日,儘管摔得腰酸背痛,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好歹能握著韁繩在馬背上拉弓。
比起時鳶,時蘭就沒那麼幸運了。
時蘭自小由姨娘趙氏教誨長大,在趙氏眼裡,女兒這一雙纖纖玉手就該用來撫琴刺繡,騎射那是男人才會感興趣的東西。
臨近午間,眾人陸續到了漓山行宮,各自在行宮內安頓休息。
彼時以端陽長公主為首的一眾世家夫人、姑娘聚在花廳喝茶閒聊。
這些世家大族出來的女眷,隔三差五便聚在一處賞個花,遊個園,今日漓山之行,於她們而言,不過是換了個地兒。
而這些個女眷但凡聚在一起便有聊不儘的話題。
——近半個月談的最多的就是穎國公府。
數月前陛下便下了一道旨意,為宣王和穎國公府的大姑娘賜婚,連婚期都定下了,期間穎國公府大姑娘數次懸梁自儘,一度鬨到了皇後耳中。
後麵這事兒漸漸平息,直至無人再提,可就在半個月前,京中又傳出一個更駭人聽聞的消息。
齊大姑娘去護國寺上香的途中路遇劫匪,一夜未歸。
據說那齊大姑娘被找回來時,衣衫不整,雙目是黯淡無神,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穎國公夫人更是當場暈了過去。
穎國公一大早進宮求見陛下——這樁婚事就這麼黃了。
蕭啟聞訊趕進宮,求乾元帝收回旨意,不料被陛下好一頓訓斥。
端陽長公主談起此事,幾個夫人正笑著,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們可有誰見到太子妃了?”
說話之人正是宣平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