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之下,薛雲澄脫口而出。
說完他就有一種破罐子破摔,乾脆坦白一切的想法。
隨著分秒過去,這種想法愈發強烈。
轉頭,對上青黎那雙清湛又茫然,還帶著一抹驚疑的目光,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此刻青黎睜圓眼睛有些呆滯地看著他,她沒想到薛雲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之所以那麼說,就是不想讓親近的人有心理負擔,什麼萬一我沒趕到怎麼辦,萬一救援不及時會有什麼後果這種。
她不想讓親近的人陷入到這種情緒當中去。
“薛、薛教授?”
麵對青黎小心翼翼又帶了一模試探的稱呼,薛雲澄內心交戰得愈加劇烈。
他覺得,哪怕一次也好,應該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
這個想法持續拉升開始占據主導地位。
薛雲澄乾脆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目光灼灼看著她。
“青黎,你、你還不明白嗎……”
薛雲澄看著她迅速瞪圓的黑色雙眸,“……你對我而言、對我而言就是妹妹,作為兄長自然是有義務的!”
尾音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他滿腔血液迅速倒流冷卻,隨後各歸其位。
青黎:“……”
嚇她一跳!
她以為……不是以為,剛才那架勢,真的像是要表白一樣,結果……果然她是有些自戀成分的。
搞不好還是過度自戀。
青黎苦笑起來,“咱就說,能不能彆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差點就誤會了。”
薛雲澄沉著臉,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聲音沉悶地問道:“誤會什麼?”
青黎知道烏龍之後,滿心輕鬆,不自覺就開起玩笑,“我以為你要和我表白。”
薛雲澄側眸,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問道:“如果要和你表白呢,你要怎麼做?”
青黎搖頭,“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不會的。”
薛雲澄沉默,心口悶的厲害,她怎麼就那麼肯定不會的。
“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以後我專門設置一個提示音,如果有條件,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這種事情,真的不想再出現了。”
薛雲澄重新發動轎車,說完不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連連點頭,才呼出口氣繼續開車。
想到青黎一個人在風口浪尖被人肆意欺負,而他沒能第一時間趕到站在她身邊,他就煩悶的厲害。
看著車外倒退的景象,青黎心中還未完全平複下來。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以為他要表白,可是想想他的曾經,他透過自己看到的那個人,青黎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
向著青黎揮手,目送她進了四合院,薛雲澄默默點了根煙,修長的身體輕靠著車身,緩緩吐出一口煙。
和他同樣吞雲吐霧的還有在角落裡的那個男人。
昏暗的胡同中,一道身影慢悠悠走出來,掐滅手中的煙蒂,裝進一個小盒子裡塞進衣兜。
薛雲澄語氣淡淡,“你們這樣的人,都是這麼謹小慎微嗎?”
厲彥行不以為然地說道:“千裡之堤毀於蟻穴,任何一點小紕漏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他們不允許犯這種錯誤。
兩個人男人在燈光找不到的台階上坐下來。
“放棄了?”厲彥行揶揄地看向他。
薛雲澄麵色瞬間冷下來,“你監聽青黎?”
厲彥行低笑一聲,“彆草木皆兵的,我有一萬種方法知道你們在車裡的談話內容,根本不需要監聽。”
薛雲澄冷哼一聲,“既然你有一萬種方法,跑出來試探我什麼。”
一兩個回合,都知道對方不是好說話的。
厲彥行的確是來試探的,他好奇得很,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差點崩了,又沒完全崩。
誰還沒有個八卦的時候呢,更何況是青黎的八卦,看這樣子薛雲澄應該成自己的隊友了。
“現在放棄興許痛苦還少一些。”厲彥行悠哉地說著。
薛雲澄斜睨他一眼,“比如你?”
厲彥行:“……”
他輕笑著點頭,“對,比如我。”
薛雲澄見狀也不再針對他,鬱悶地抽出一根煙吊在嘴裡,火焰在煙下亮起,他瞥了厲彥行伸過來的手一眼。
一根煙,一個點煙的動作,兩個人的距離就不那麼遙遠了。
“我在想,如果剛剛我清楚地表達了我的心意,她會怎麼樣。”薛雲澄吐出一口煙霧。
厲彥行叼著煙仰頭,“反正我是表達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應該就是曾經境外救援的戰友情誼吧,哦,還有他奉命保護她的情誼。
事實上,如果他不爭取,保護她的工作也落不到他身上。
薛雲澄歪頭看他,“既然沒希望了,你天天這麼看著心裡不難受嗎?”
厲彥行嗬嗬一笑,磕了磕煙灰,“我要說能天天看到她就挺開心的,你肯定不信。”
薛雲澄不語。
他信,因為他也是如此。
難受著,但也開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