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孝臉色鐵青地朝眾人拱了拱手:“諸位,今日事關家父安危,還請諸位給小王一個麵子,當務之急,是求得解藥,救我家父性命!”
豫王府的麵子,誰敢不給,原本躁動的賓客,紛紛安靜下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李令月身上。
見此一幕,李令月對李常孝又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沒想到這個囂張跋扈的王叔,也會懂得隱忍,看來自己此前倒是小瞧他了。
如今的形勢,她被自己道觀人指認為凶手,已經處於被動,就算再怎麼否認,估計也沒人會信,索性輕咳一聲,大大方方地站出來與李常孝正麵對抗。
“既然郡王一心認定貧道是凶手,也罷,貧道懶得再隱瞞了!”說著,朝眾賓客一抱拳,大方地承認道:
“不錯!豫王的確是被下毒了,下毒者,確為我道觀弟子,正是受貧道指示!”
此話一出,相當於親口承認了謀害豫王的罪責,就算李令月頂著‘公主’的光環,可按照唐律,毒殺宗族長輩,犯的可是砍頭的大罪,一旦傳揚出去,就算是武後親自出麵,也未必保得了她。
包括玉真子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話給驚住了,就連一心想置李令月於死地的李常孝,也不可思議地看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李常孝看來,李令月無論如何都會想儘辦法為自己辯解,他甚至都提前安排好了其他人證物證,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候,給李令月致命一擊。
結果……自己這邊才剛出手,豈料對方連反駁都懶得反駁,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承認了,這屬實讓人想不明白。
李令月快速朝何山和賀蘭敏之擺了擺手,製止他們說話的舉動,然後繼續對李常孝說道:
“久聞郡王的“仁孝”之德,傳揚東都,貧道以前是不信的,今日一見,歎為觀止!豫王既是被我道觀所害,貧道這裡當然有解藥,隻是不知郡王願不願意為了救豫王,再給貧道行一個一跪三叩的大禮?”
“轟”的一聲,大廳內的賓客又炸鍋了,這一次,則是被李令月的言辭激怒了。
“反了反了,這公主還要點臉嗎,下毒謀害了豫王,如今東窗事發,不思悔改,還逼著自己的王叔給自己下跪,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女人!”
“我大唐以孝治國,公主所為,簡直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如今看來,真如坊間傳言那般,“替母守孝”隻是這對母女“爭權奪利”的幌子罷了!”
“汪兄慎言,這話你我私下說便好,且莫讓外人聽了去,免得禍從口出!”
“……”
從李令月的話中,現場賀蘭敏之,品出點彆的味道,他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又重新坐回到案前,自顧自地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等著看表妹接下來的表演。
李常孝雙拳緊握,恨不得衝上去將李令月當場掐死,他已經跪過李令月一次,如今對方再次提出要求,他隻感覺這是在故意羞辱他。
但辛苦建立的“孝子”形象,由不得他拒絕,否則前後不一的轉變,定然會引人猜忌,轉念一想,反正對方都招了,就讓她一步又何妨!
“哼!小賤人,等本王先將你送進大牢,到時候,再看我怎麼弄死你!”
李常孝在心底恨恨地罵了一句,然後假裝驚喜地說道:
“隻要侄女能救家父,彆說是下跪,就算要了王叔的命,也在所不辭!”
說罷,一咬牙,撩起長袍,恭恭敬敬地朝著李令月跪了下去!
“郡王,不可啊!”
“郡王,您豈能跪一個不忠不孝的晚輩!”
“郡王之孝,堪比堯帝,我等自愧不如!”
李常孝下跪的舉動,讓在場的賓客無不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李令月卻彷如沒事人一般,筆直地站在李常孝身前,雙手背後,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一跪三拜!
等到李常孝行完大禮,李令月才假模假樣地虛抬手臂,勸慰道:
“哎呀,郡王快快請起,貧道跟你開玩笑的呢,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話落,大廳內傳出十幾處“噗嗤!”聲,那些正在喝茶的賓客,被李令月的一句“玩笑”,直接上演了鼻孔噴茶的絕技。
開玩笑?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孩子嗎?
意識到被當眾戲耍的李常孝,臉色突然驟變,直接撕下偽裝,用陰沉的語氣逼問道:
“本王最後說一遍,請立刻交出解藥,否則……”
李令月伸手打斷李常孝的威脅,然後一側身,看向正在喝茶的玉真子,幫忙轉述李常孝的話:
“玉真子師兄,你聽見了嗎?郡王管咱們天道門要解藥呢!給是不是?你得拿個主意!”
一刹那間,玉真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端著茶杯的她,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