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發現自己被除女兒以外的人看到了,祂比往日都要激動不少,黑霧逐漸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
巨大的陰影從裂縫中往外伸出,在她的視角裡,陰影遮住了這片區域,怪物的頭顱伸至女人的麵前,斷斷續續道:“你在、說——什麼?”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醫生都說她這個人對周遭的環境敏感的可怕;不是說她的心多容易受傷,而是指她聽到的比彆人多,看見的比彆人遠,但是情況卻有些特殊,
因為替她聽到看到的不是她,是她幻想出來的怪物,一直守護著她的母親。
她在之前的世界時就經常會讓母親幫自己打探附近的小偷,又或者是捉弄她的同學,凡是母親所能看到聽到的,皆不會逃過她的耳朵,比如現在——
“對,對、對不起。”
但是這一切都應該是單方麵的才對,她不應該看到,這是自己的幻覺。
“青桃,”
田樂恩打開門,向她走來,她的視線隨陳青桃望去,“你在看什麼呀?”
怪物此時就在她們的麵前,陳青桃打量著她的表情,除了身上的那些眼珠子轉動的頻率有些誇張外一切正常。
田樂恩疑惑道:“她是誰?”
“老板的委托人。”陳青桃老實回答。
田樂恩有些驚訝:“哎呀,是不是那個,委托我爸出差的那個?”
陳青桃點了點頭。
“是來問進度的麼?要請她進來坐坐吧,她在那裡站著乾嘛呀?”
她的問題一向很多,陳青桃從三個問題中挑選著自己唯一能回答的,“好的。”
她悄悄打了個響指,麵前擋著道的怪物便又退回去了一點。
樓下雜貨鋪老板在門口曬太陽,下來時看了她一眼,她禮貌性點了點頭,於是朝女人走去。
她每往前走一步,女人的身子就抖得更加厲害,在她的視線裡,陳青桃的周身被黑霧環繞,濃厚的黑霧正在吞噬她眼前的世界,直到陳青桃走到她麵前,
這個世界上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女人耳邊的聲音頓時消失了一乾二淨,她迫使自己的視線從她身後的怪物上離開,可是做不到。
陳青桃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媽媽,確定她真能看見,心裡有些奇怪,但也隻是說:“我們老板的女兒找你上去。”
輕飄飄地沒有任何情緒,但是女人卻覺得話裡透著無聲的威脅。
她哆嗦著開口:“你、你、”
陳青桃沒有打斷她,等著她把這句話說完。
她又打了一聲響指,長著紅色眼珠的怪物也逐漸退進裂縫中,女人的視線恢複了一片清明,她終於舒了一口氣。
“沒,沒事,好。”
田心聽田樂恩說完之後,馬上笑著出來接待,她聽楊鬆昨晚說自己接了個大活,對方來頭不小,隻是拿出的定金數量就多得嚇人。
事務所的生意算不上慘淡,但是像這種出手闊綽的客人一年也碰不上一個,自然要好好接待。
“咖啡還是牛奶。”陳青桃問。
女人眼神有些慌亂,“不用,水、水就行了。”
田心笑著招呼:“坐,坐。”
“我聽我們家老楊說了,他說您氣質高雅人長得也非常漂亮……一看就不是我們這種小地方的人,我昨晚還覺得他說得太誇張了,今天一看發現還是太含蓄了。”
她笑著又誇了幾句,見對方沒什麼情緒,才把話頭轉回來,“他不是上午才去嗎,坐車都要半天,所以這會兒應該剛到不久,那您今天來是?”
女人沉默了一下,隨後表情有些古怪,“您先生有告訴您我委托的是什麼活嗎?”
田心立馬搖頭,“那沒有,一般接的什麼活都不會告訴我們。”
她麵不改色地瞥了眼一旁給她添水的陳青桃。
女人又看向陳青桃,“那,那你呢?”
陳青桃把壺放下,田心的身子往前傾,側著臉給她使眼色。
“說了。”
田心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沒想到女人卻不介意,說了一句讓幾人都驚訝的話,“好的,那其他人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