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陳青桃將她扶起來,聲音不自覺放低,“彆哭了。”
她顫抖著嘴唇,使勁擦掉臉上的淚珠,可淚水如同斷掉的珠子,無聲無息地落了,砸得陳青桃胸腔一陣恍惚。
“呃、啊……”
肉牆中央的腦袋發出一陣沙啞難聽的“啊啊”聲,那些絲線往前伸了一點,但又迅速退回到原點。
“我想知道他被汙染的具體情況,什麼時間,去了哪裡。”
上城區的安保措施保障不錯,尤其是這種貴族區域,這麼好的地段,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會發生汙染事件。
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又低低嗚咽了幾聲,抽泣著說,“就是八月初一、八月初一那天,我們和往常一樣、我帶著他在小區裡轉了會兒,然後就沒出去過了,一直到晚上我發現他不見了,就下來找他……”
“一直在家嗎?”
她狂點頭,“一直在家,一直在家。”
陳青桃:“你們有見過其他人嗎?”
“沒、沒有…”
陳青桃目光晦暗,麵具底下的神色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小姑娘,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害過,我保證我們就在這裡偷偷地活,絕不會打擾到彆人。”
“陳青桃?”
耳機裡傳來秦越沙啞低沉的嗓音,剛才二人的對話他一直在聽著,
陳青桃手指蜷了蜷,生出了惻隱之心:“她沒有被汙染。”
她頓了頓,“必須死嗎?”
那些孢子未曾蔓延出牆麵一毫米,也沒有亂飛舞的情況,它們極其小心翼翼地在牆壁上慢慢蠕動著,被孢子的主人控製得很好。
秦越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走到離成列他們很遠的地方,“也不是必須死,”
陳青桃的眼睛亮了亮,便聽到耳機裡那人繼續說道,“但是青桃啊,你要知道,你不殺她,她難道就不會死嗎。”
“你自己想想啊,因為你比我聰明嘛,你現在想想她的結局是不是隻有死路一條呢。”
陳青桃默不作聲,心底湧上一股淡淡的悲意。
“青桃啊,做好人的代價太大了,你難以承受。”
在沉默中,女人低低嗚咽了一會兒,她佝僂著向後退了兩步,“就到這兒吧,”
她突然開口,蒼老的麵容皺出幾行薄薄的褶皺,“我們的命就到這兒了,”
她唇瓣抖了抖,
“最後一次,再讓我抱抱你,老頭子。”
她向那道肉壁伸出雙手,紅線有片刻停頓,緊接著便迅速延長,一寸一寸地將她包裹住,與她的麵部貼合,在那些相互交錯的紅線中,陳青桃隱約看見他落了一滴淚,
那顆腦袋的表情變得極其痛苦扭曲。
“殺了吧,媽媽。”
她說。
秦越嘴裡的棒棒糖咬得稀碎,聽著透過耳機裡低緩溫和的聲音,眼珠子瞪的老直。
成列往他這邊靠著,來回踱步,唉聲歎氣的,“哎,這個老秦啊,”
秦越回神:“有屁快放。”
“你看這到底行不行啊,都進去這麼久了。”他搓了搓手,緊張地來回踱步。
“那你自己進去嘍一眼不就得了。”
他話音剛落,彆墅的門便被打開了,陳青桃麵具上被濺了一道鮮血,周身所散發的氣息顯得格外陰沉。
旁邊穿著防護服的警員,手裡抱著小臂粗的管子衝著她,
“殺死孢子的乾霧,身上不會濕的。”
得到同意的回複後,警員便打開開關,乾霧衝到陳青桃的身上,白花花的一片。
很快便從她身上掉下幾隻孢子,這是剛才濺到她身上的血所附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