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叢林裡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緩緩現出一團似是正在移動著的火光來。
伴隨著那道光距離倆人越來越近,程良上前幾步一探究竟。
隻見霎時間,他睜大了眼睛又驚又喜地道“殿下,真的是樂太醫!”
於是快步過去,將果然正一手拄著隨意從地上撿來的一根樹枝做成的拐杖,一手舉著火把,跌跌撞撞下山來的樂太醫攙扶著,來到了軒轅翰的麵前。
此次僅僅隻是在這風高月黑的晚上獨自下山,便已消耗了樂太醫幾乎所有的體力。
他氣喘籲籲著,一見眼前來人,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其麵前,驚詫不已。
“參見殿下!殿下,你怎麼來了?”
軒轅翰雖早已對他此次的魯莽行為火冒三丈,然此時顯然已完全顧不得其他,隻緊了兩步上前去詢問“怎麼隻有你一人下山來,她人呢?”
“她……”不想樂太醫竟直到現在還支支吾吾,想要繼續替衣上雲隱瞞下去。
程良意識到他心中的遲疑,便搶過話說“丁香已經全都說了!”
“什麼?丁香她……”樂太醫一聽,知道終究到底還是東窗事發。
可即便現在,他依舊覺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仿佛一場夢一般令人難以置信。
於是,在軒轅翰的麵前頗為認真地深深叩下一首。
緩緩說道“殿下息怒,老夫並非有意要對殿下隱瞞王妃娘娘的事,實屬娘娘所講的這件事太過於離奇詭異,老夫也是畢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時……”
沒有看到衣上雲的人,軒轅翰心裡實屬著急,便打斷他,氣憤地道“你的錯,本王晚些自會與你細細來算!”
此時他隻著急地想要知道衣上雲的下落“本王現在隻想馬上見到她,她人呢?為何隻見你一人下山來?”
樂太醫稍加回憶,道“娘娘說附近有個地方,想去再看看……”
“有個地方……”環顧四周環境,軒轅翰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心裡默默道“她說的那個想要再看一眼的地方,難道是……”
一念至此,沒有任何遲疑,軒轅翰拔腿便朝另一條山路踏了上去,心亦隨之顫了一下“雲兒,等本王……”
樂太醫見了,趕忙大聲朝其背影呐喊“殿下萬萬不可!夜裡西山極不安全,殿下快回來!”
不想卻被程良一把攔住“樂太醫,不要勸了,讓他去吧!殿下應該有很多疑惑,想要親自問她!”
與樂太醫道彆後。
衣上雲獨自移步,再次來到距離城西衣府不遠處,一潭迂回掩映在山間碧水,於這夜裡更顯靜謐的湖水邊。
依然是那座如初般精美的八角涼亭,她靜靜地走過去,落座在亭子裡,放眼眺望起眼前的山河大地來。
最後目光近乎於呆滯地對著遠處溫暖的點點燈光,好像在想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霎時間,一陣寒風襲過,她本能地眨了眨眼睛,抬手扯了扯身上的披風。
忽然回想起自己打從那大雨之夜,從城西衣府的閣樓裡蘇醒過來。
從此,在這個空間裡所經曆的令她自己至今都還甚覺匪夷所思的一切。
從西秦到北烈,從北烈到東寧,從東寧又回到西秦,直到現在……
這期間的所有……
心中一時間,思緒萬千。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決定要敞開心扉,接受這個異時空裡的男人的?
腦海裡,忽然記起曾經的那封信來。
“一直是殿下一人孤自在默默付出與堅持,而自己總是唯唯諾諾。或許,正如父親所言,雲兒當真是該試著再勇敢一點兒。深知與殿下勢必將會麵臨無數的坎坷與荊棘。但是,這次,雲兒想要……隻是發自內心,純粹的想要與殿下一起麵對,再也不逃避自己的心。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念至此,她默默地呢喃念了一句“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事到如今,或許自己已不得不承認。
“所以,在這個世界裡,我也曾的確真心愛過他!”
可無論想起什麼?亦或誰,她的意識都會瞬間因“魏明軒”這三個字而恢複清醒。
自此,她便被他徹底填滿,忘卻其他所有一切。
心裡隻剩下無儘的思念與悲傷,痛苦與絕望。
忽然鼻子一酸,就這樣輕易地默默流起眼淚來。
對著目之所及的一切,呼喚、傾訴、排解內心的抑鬱情緒。
“魏明軒”
“你到底在哪兒?”
“你能不能告訴我?”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為什麼我要經曆這些?”
“我好累!”
“是真的好累!”
“我真的……”
“我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說話間,曾幾度陷入哽咽中。
最後亦隻能自己輕輕拭去臉龐的淚水。
就在這時,她所正在等著的人,亦已經如期而至,找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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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軒轅翰正在漸漸靠近自己,衣上雲漸漸止住哭泣,背對著他,雲淡風輕地問了句“你來了?”
許多日子以來,太多的話,想要對她說。
然這一刻,當他真的到了她的身邊,千言萬語,軒轅翰卻隻問了句“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