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軒轅翰,衣上坤命人速速將大門小心翼翼地緊閉了起來。
年氏坐在大廳裡,尚還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悲憤之中。
回憶起今日軒轅翰整個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始終都想不明白。
“老爺,為什麼那秦王軒轅翰依舊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而我們可憐的雲兒她卻……”
聲音一度陷入哽咽,頓了頓,繼續為衣上雲打抱不平。
“這幾年,為了這個家,為了那麼多本就與她毫不相乾的人,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豁出自己性命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嗎?”
已然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年氏隻得再次悄悄抹起了淚來。
衣上坤看著雖然心疼,卻始終都不敢將事實告訴她。
隻能將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在其肩頭,安慰說“好了,夫人,這俗話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再不能接受,再難過,雲兒亦回不來了!你這樣,隻會傷了自己的身子,就聽為夫一句,釋懷吧!”
年氏微微抬頭,看著衣上坤的臉“釋懷?如何能做到?”
衣上坤緩緩鬆開手來,雙手附後著望向窗外又一次悄悄漫天飛舞起來的鵝毛大雪,想了想。
聯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雖不知道衣上雲此舉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但他已然強烈地感覺到,這片大陸,馬上即將會有一場史無前例的大事發生。
她的神秘身份,怕是一定會與這些事牽扯在一起。
越往下想,心裡便越是害怕。
於是急忙打斷思緒,意味深長地道“你我都清楚,雲兒她本就不是我們的女兒,夫人不如就當,她已經與自己的家人團聚。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她如今過的比任何時候都好。如此想來,或許就會釋然。”
順著衣上坤的引導,年氏想了想“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亦真替她高興,可……”
事已至此,除了祈願她能平安,衣上坤實在不知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若是早知道這個女兒始終都難逃如此多舛的命運,或許他早些便該對她更好一些。
爾今……
衣上坤心神不寧極了地在廳裡來回踱步著,想起今日在宮裡無意間聽到的秘密,最後壓低聲音對年氏說道。
“夫人,俊兒說的的確沒錯。今日在宮裡,老夫親耳聽到兵部有人議論,說皇上故意將東寧國不日便將抵達我國邊境的二十萬大軍的消息秘而不宣,其中一定有問題。”
年氏聽聞大吃一驚,此乃連一介婦孺都知道的道理“強敵將至,怎能不召集群臣商議,趕快做抵抗部署,竟還將消息封鎖,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聖意一向難測,且如今這個皇上更是變得讓人看不透絲毫。
衣上坤隻道“無論他要做什麼,一定不會是束手就擒,這其中必有陰謀。所以我們必須馬上離開皇城,走得越遠越好。禦藥房的事,老夫亦都已交接完畢,恐夜長夢多,我們今夜便走!”
年氏想了想,點頭認同。
衣上坤緩緩抬頭,滿眼不舍地環視起自己辛苦半生所經營下的這所宅子,儘是點點滴滴,對滿滿過往的回憶。
心裡不禁感歎。
皚皚白雪,茫茫人間。
年少輕狂,心比天高。
半生蹉跎,壯誌未酬。
紅顏已老,華發蒼顏。
山河破碎,腥風習習。
驟夢一場,隻淚千行。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這時,忽然一名婢女急急過來稟報。
“啟稟老爺,夫人!蘭姨娘說什麼都不肯收拾行李,說她死也要死在這裡,奴婢們實在是勸不動。”
衣上坤聽了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鬨。不想走,那就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等死吧!”
年氏起身勸說“老爺不要動怒,蘭姨娘畢竟出身京城,在這裡已經住了幾十年了,自是有感情的,老爺你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
衣上坤無奈地歎了口氣“唉!”
隨之便踏步走了出去,婢女扶手朝年氏曲了個身,亦疾色匆匆地緊緊跟了上去。
此時,蘭姨娘正落坐在房內的案幾邊上,依靠著立在身旁的衣上雪,聲淚俱下地對其哭訴。
“說到底,我也沒說什麼呀,怎麼他就連走都不跟我說一聲。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上幾句話,這個兒子,我真的是白養了。”
衣上雪開口勸道“哥哥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已是名將軍,或許軍中忽然有什麼要事,便就著急走了,母親也不要過於將此事放在心上了!待到下次見到哥哥,雪兒一定讓哥哥好好跟母親道個謙。”
剛說完了兒子,蘭姨娘又開始數落起衣上坤來“這都怪你那個不爭氣的父親!當年,若不是你那尚還在世的外祖父花重金托人引見,他怎進得了禦藥房當差。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未得半點兒晉升。如若不然,你哥哥也無需出生入死,以戰功立世。”
越想,心裡便越覺堵得慌“這老的,小的,竟沒有一個省心的,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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