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黑料,即糞便。
自從張居正推行新政以來,損害了很多人利益,那些沒有練武天賦,假大空的讀書人,恨死了他。
暗地裡沒少給他添堵,惡整他。
往張府外牆倒黑料,隻是其一。
張居正聽了哭笑不得:“嗬嗬,所以說書生造反,十年不成,他們也就這點本事了,欺負本輔太仁慈?”
“管家,你去找東廠……”
陳?聽了臉色劇變,大人真的不一樣了,以前他根本不屑和東廠打交道,看來某些人要倒大黴了。
張居正確實變了,完全倒向了封瀟瀟。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從創辦太學宮開始?
或者,從封瀟瀟打暈徐階那一刻開始?
反正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
一不留心,心不如故。
漸漸地,他越來越厭惡徐階那種偽君子,為了爭權奪勢,滿嘴假大空,什麼實事也乾不好。
至於高拱,腦子裡全是教條,更讓他看不起。
就這樣,曾經被清流一派譽為‘三駕馬車’的張居正,不知不覺,和他們產生了分岐,再也尿不到一起了。
“滾開,讓我進去……”內院響起喧鬨聲,中年男子推開門衛,直接闖了進來,臉色冷厲。
“三弟,你當了首輔,如今倒是威風了。”
“我這個做哥哥的想見你一麵,就這麼難?”
進來的是張居正的堂兄張懷安,雖說官職不高,官威卻不小。
靠著張居正庇護,張懷安一路混到了從四品。
不過呢,前陣子被罷免了。
張居正不待見自己的堂兄,最近一直在躲著他,今天被找上門,堵了個正著,看來是避不開了。
“二哥,你的來意我明白。”
“最近朝堂大整頓,吏部出了新的考核標準,我雖貴為首輔,卻不能直接乾預吏部考核……”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懷安就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嗬嗬,你是首輔,吏部敢不給你麵子?我也整明白了,你現在當了首輔,自重聲譽,我這個沒出息的堂兄,礙眼了。”
明明是自己沒能力,卻怪張居正不扶持他。
張居正哪不知道這個堂兄的秉性,臉色立即冷了幾分:“你陰陽怪氣給誰看?你是無知婦人嗎?”
“朝堂現在的格局,你不清楚?”
“滾出去……”
如此不留情麵,直接趕人,張懷安始料不及,還彆說,張居正生氣起來,官威不是蓋的,他怕得狠。
“我……我不就來找你商量麼。”張懷安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支吾了起來,那股子囂張勁泄了。
“彆生氣,我回去反省,你注意身體。”
說完,一步三回頭,離開了書房。
管家張淼見了,心裡呸了一口。
什麼東西?
老爺真心不容易啊,如今正處於風口浪尖,外人給他添堵也就算了,偏偏還有自家人,總想著算計他。
要不是老爺,張氏一族能有如今風光?
大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輔,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自己一個家仆都看得明白,他堂堂的從四品,反而看不明白。
哎,真是書讀到狗肚裡去了。
急功近利,受不得半點委屈。
笨蛋一個!
處理朝堂的事,張居正得心應手,但處理內宅之事,卻完全不靈光,焦頭爛額。
“這又怎麼了?真是片刻不得安生。”內院傳來斷斷續續的啼哭聲,張居正剛吐出一口濁氣,眉頭又擰成了一團。
管家張淼忙上前幾步,低聲說道:“老爺,三哥兒,六哥兒今天外出郊遊,被人套了麻袋。”
“哎,差點被打斷腿……”
張氏一族,人丁興旺。
三哥兒、六哥兒,張居正的子侄。
文不成,武不就,混吃等死的紈絝。
由於張居正實施新政,得罪了舊體係官員,他的子侄們也跟著遭殃,最近出門沒少挨揍。
這還了得,那些婆娘們不乾了,鬨得家宅不寧,隔三差五就來找張居正理論,逼著他給予補償。
說得直白點,就是想讓他給個官當當。
在這些女人看來,張居正現在是首輔,這點小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給辦,就是不給麵兒。
值此新政改革的關鍵時刻,張居正哪敢開這個口?
但內宅的婦人們是不講理的,除非當麵給予承諾,否則就沒完沒了地鬨騰,什麼撒潑打滾的事都做得出來。
不給辦,那就一直鬨。
“六嬸子,她們又來了?”張居正嚇了一跳,心有餘懼,不自覺摸了摸脖子,那上麵還殘留著數道抓痕。
“我出去躲躲……”
管家看著他那狼狽遁逃的模樣,目瞪口呆。
哎,原來老爺也有不中用的時候。
天可憐見!
沒人知道,炆帝和封瀟瀟實行新政,作為第一執行人的新首輔張居正,混得那叫一個淒慘。
他注定成為背鍋俠,承受著史無前例的壓力。
所有的炮火,都轟向了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