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廟深處,有一間小院,是廟祝居住的地方。
他帶著許言二人來到房間,從床底拖出了一個落滿灰塵小木箱,從裡麵取出了一本泛黃的相冊。
廟祝輕撫著相冊,臉上露出了回憶神色。
好半晌,他才將相冊遞給許言二人。
口中則是緩緩講述起,二十年前的一樁往事。
“二十年前,我年輕氣盛,沒有聽老爹的話,帶著幾個疍民還有我妹妹,想要去珊瑚螺旋采蛋。
你們不是疍民,不知道珊瑚螺旋在疍民中的地位。自古以來,但凡是疍民,就沒有一個不想去珊瑚螺旋的,哪怕一輩子隻有一次,也是無上的榮耀。
隻不過,我還是低估了珊瑚螺旋的危險。
剛進入珊瑚螺旋,船隊就碰到了風暴,很快迷失了方向。
船上的所有儀器都失靈了,我們隻能在海上隨波逐流聽天由命。
就這麼過了二十多天,船上的淡水食物幾近耗空。在巨大的絕望下,我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誰知道,就在這種絕境之下,我們看到了一艘船!”
“船?珊瑚螺旋還有其他人?”
阿寧不解,下意識問道。
隻是,廟祝卻沒有回答她,而是自顧自繼續講述。
“在那艘船的指引下,我們到達了真正的珊瑚螺旋。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地方,在裡麵采蛋,更是疍民無上的榮耀。隻可惜,哪怕我們采到了蛋,也難逃一死。”
說話間,廟祝輕輕摸了摸手上的珍珠手鏈,眼中露出幾分唏噓。
許言兩人知道,後麵肯定發生了轉機,至少廟祝平安逃出了珊瑚螺旋。
否則,他也不會在珊瑚廟當廟祝。
“我們采蛋結束後,依然找不到離開珊瑚螺旋的辦法。直到那一天早上,珊瑚螺旋起火了!”
“起火?”
阿寧聽到這兩個字,滿臉驚訝。
“可是大叔,你們不是在海上嗎?應該是起風了才對吧?”
廟祝看了阿寧一眼,臉上的神情無比的認真。
“沒有說錯,就是起火了!好大的一場火,整個海域都燒了起來。我們船隊為了躲避這場大火,朝著一個方向全速前進,誰知道等著我們的卻是另一個更大的災難……”
等待廟祝他們的是什麼災難,廟祝沒有說。
但據他說,船隊的人,包括他親妹妹,都喪生在了那場災難中。隻有他在船毀人亡的關頭,抱著一塊小舢板跳了海。
不過他也因此昏迷了過去,趴在舢板上,在海裡漂流了一天一夜,不過他也因禍得福,無意間離開了珊瑚螺旋,而且被路過的商船搭救了起來。
從這以後,珊瑚螺旋就成了廟祝心裡永遠的痛,因為哪裡不止埋葬著他的朋友,還有他最疼愛的妹妹。
被搭救起來後,廟祝賣了珊瑚螺旋裡麵采的天然南海珍珠,將大部分錢分給那些死去的疍民家人後,就金盆洗手,在珊瑚廟當起了廟祝。
許言翻開泛黃的相冊,看到裡麵有二十年前船隊出發前的合照。
不過,照片裡麵出現最多的,還是一個年輕的少女。
少女青春靚麗,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她是我妹妹阮小靈……”
看到照片,廟祝雙眼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