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風,稀薄的雨。
王文恭站在病房外,將抽至一半的香煙丟到,再扯起嘴角,強迫自己露出並不情願的笑容,再朝病房內走去。
這裡躺著的是前些時日進入詭變大樓的文院大師。
“誰?”文院大師淡漠的聲音響起。
“我是雲離城的神選隊長。”王文恭笑著自我介紹,再說明來意道。
“今天是想特意向您詢問一下詭變大樓裡到底有什麼存在。”
“哦。”文院大師淡漠回道,腦袋慢慢揚起,眼神裡皆是死寂,像是對世界失去了期望,看著王文恭,輕聲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特意前來就是想知道。”王文恭皺眉。
“……”文院大師直直看著他,忽得反問,“你們先前進去過一次,遇見了什麼?”
“詭物。”王文恭直答。
“為什麼會出現詭物?”文院大師再反問,“難道詭物無緣無故便會出現在樓層之間了,而出現之後為何這些詭物又安穩的呆在樓層裡,不跑出大樓呢?”
“這些問題我倒是想過,可能是有什麼限製存在。”王文恭皺眉回答。
“沒什麼限製。”文院大師死寂的眼神看向了蒼白天花板,淡漠道。
“將大樓裡的全部居民獻祭,詭變成各種詭物,再用大樓豢養詭物,關在雲離城這種小地方裡,真是方便極了。”
王文恭眉頭挑起,不解道:“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是為了詭物的器官材料嗎?”
“做的出這種手筆的存在哪還會在乎這些詭物材料,背後所圖更大,甚至涉及了諸多家族。”
文院大師忽得自嘲笑了起來,因為傷勢而模糊的麵容扭曲起悲傷表情,咧嘴道。
“我以為他們真想培養我,沒想到也隻是獻祭的一環,沒了,什麼都沒了,我成廢人了……”
蒼白的天花板反射著他悲哀的麵容,像是在嘲笑。
“謝謝了。”王文恭禮貌告退。
根據文院大師給的消息來看,詭變大樓的內容比他想得還要陰暗,且城南爛尾樓的養詭事件也和這座大樓離不開關係。
他緊了緊自己的老舊外套,將煙點起,打算親自去一趟詭變大樓看看。
深夜。
殷桃從外回來,這一整天都在尋找陳寧的路上奔波,身心疲憊,以至於甚至都沒走進武院,就站在門前呆呆看著。
她想過很多可能,例如陳寧偷偷摸摸跑到其他城鎮去了,或者說又進入了鬼神之境,再或者說隻是在逗她玩,等玩夠了便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兩人再接著過像家人一樣的日子。
她想了很多很多種可能,可都沒辦法說服自己。
數個月的相處像是一場美好的夢,在忽然中醒來。
殷桃真的好怕這隻是個夢,她呆愣站著,月色灑在她頹廢的身上,像是在施以憐憫,又像是在加以嘲笑。
冷冽的月色後。
突兀的寒光亮起,淩冽的刀刃乍現。
殷桃仍呆愣站在原地。
嗡。
刀聲呼起,空氣似有一瞬間的結冰,寒意揮擊而出,湛藍刀刃浮現在殷桃身後,朝她脖頸斬出。
殷桃呆愣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扭曲轉動,閃過細微的桃紅色彩,瞳孔猛然一縮。
她身子忽得扭轉,以一種詭異姿勢轉身,渾身詭變瞬間完成,猛然蹬腿,朝後退去,落至武院門口。
湛藍刀刃斬落了她的幾根發絲,稀疏月光此時也落下。
殷桃看到了出刀的人,亦或者說是詭物。
精壯灰綠的身軀,六隻細小的眼眸,四隻手持著三把湛藍刀刃,站在淒涼月中,細小眼神跳動紅光,是純粹的殺意。
它緩慢走著,身上破碎的袍子飄動,湛藍刀刃緩緩轉動,似乎不急出刀。
殷桃極為謹慎的看著它,先前扭曲桃紅的眼眸在此刻恢複正常,手成利爪,步伐緩慢後退。
“彆逃,彆逃。”它持著刀刃,話語輕的像是在安慰一樣,眼眸中的殺意卻難以壓製。
嗡。
刀聲驟然呼嘯。
殷桃瞳孔猛得一縮,整個身子似貓一般蜷縮起來,堪堪躲過刀刃,臉龐上遭受刀氣切割,綻開血痕,腳步一踏,越進武院之內。
她神情驚恐,先前甚至沒有看到揮刀的動作,隻聽見了微弱的刀聲。
“敏銳的小貓畏懼死亡。”刀客輕聲說著,步伐緩慢,刀刃不停的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