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鬱離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走近白敏敏,他認真觀察她的神色,在他表白時,白敏敏先是一愣,接著視線慌亂地移開,臉頰似三月桃花,白裡透紅,嬌豔可愛。
他心中十分得意,果然女子都重感情。
【係統:女主對男主的好感度又漲了30%,你真的不去製止一下嗎?】
江嬈看著侍女幫她用小銀勺挖出烤土豆的肉,吹涼了再裝在精致的瓷碗裡送到自己麵前,不免有些遺憾。
這樣吃也太矜貴了,一點童年回憶都不給她留。
聽見係統的提示,她不慌不忙道:莫慌,她搖擺也是正常。
可白敏敏開始覺得不正常,她察覺自己一邊厭惡著段鬱離的所作所為,一邊又因為段鬱離的表白而欣喜心動。
就像身體裡分裂出了兩個她,一個清醒地蔑視駙馬這個渣男,一個沉醉在渣男的甜蜜陷阱裡。
情感是不可控,但也不至於如此矛盾。
“知交難尋,白小姐這般玲瓏心的女子更是難得,若白小姐知道段某的身份依然願意和段某交往的話,實屬我三生有幸,若是不能,段某也不會勉強白小姐。”
白敏敏神情掙紮:“你是駙馬,你不該……”
段鬱離黯然道:“成為駙馬隻是為了保全家人,我對公主並無情意,從未和她做過真正的夫妻。倘若有機會,我定會與她脫離關係,去追求自己真正心儀的人。”
他心儀的人,是自己嗎?
如果他跟公主離婚了,那她是不是就能放下心底的愧疚,名正言順地和他在一起了?
段鬱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白敏敏麵前,還主動來抓她的手,兩人肌膚相貼的那一秒,白敏敏像被火舌燙到一樣,頓時從紛亂如麻的思緒裡抽離,渾身一激靈,連著倒退好幾步,提起裙子慌亂地跑了。
她的心裡有無數個小人在吵架,有的站在道德陣營唾罵她忘恩負義,有的站在情感陣營鼓勵她去接受自己喜歡的人,有的搖頭晃腦反複詢問她——為什麼會喜歡上段鬱離?他到底有什麼值得自己喜歡的地方,就非得是他不可嗎?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丫鬟高興地圍上來:“小姐,你猜剛剛誰來了!”
“嗯?”
“宮裡頭最大的那位!特意來找你,說是想問問你備考得怎麼樣,可低調了。奴婢記著小姐說公主府送炭的事不能聲張,就跟老爺說你出門買炭去了。那位知道之後,讓我們把你叫回來,宮裡會派人來送炭,說你隻要好好看書備考,彆辜負他的期望就行。”
“皇上?”白敏敏頓感訝異。
丫鬟狂點頭,興奮道:“皇上一點也不像外麵說的那麼可怕,跟老爺有說有笑的,還誇他教女有方。不過奴婢想不通,既然皇上這麼欣賞小姐,先前為什麼還要把小姐關進牢裡,還打了老爺板子呢?”
白敏敏呼出一口氣,看著它變成白霧,悵然道:“因為你家小姐之前不懂事,非要帶頭和皇帝作對啊。”
一路上的冷風將她的戀愛腦吹透,她的思路逐漸清晰。
段鬱離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一股要搞事情的氣息。他自己吃著公主的軟飯,還要跟她勾勾搭搭,引導她去當個公然違抗皇權的出頭鳥。
原來的白敏敏已經進過一次牢房吃過虧了,現在的白敏敏還要吃第二次嗎?
捫心自問,皇帝和公主哪個待她不好,憑什麼她要為了一個渣男辜負兄妹倆的信任和期待?
白敏敏咬著牙,狠狠錘了一下書桌。
看書看書,這麼緊要的關頭,她怎麼會想去談戀愛!趕緊把書看爛!
【係統:降回去了。】
江嬈:恭喜她,依然走在正常人的大路上。
吃了一個土豆之後,林韞筠怕她晚上不吃飯,就不允許她再吃了。
他穿的很厚,身上還蓋著毯子,坐在火堆前,外形年輕俊美,可目光寧靜,像個慈祥的小老頭。
江嬈不喜歡他那種堪破塵世的眼神,好像他的軀殼已經透明成靈魂,馬上就要離開這凡塵俗世,羽化登仙一般。
她忍不住想給他染上點煙火氣,趁人不注意摸了一把筐裡的炭,將黑爪按在他蒼白的頰邊,引得他錯愕抬眸。
“呀,殿下怎麼如此胡鬨,將太傅的臉弄臟了。”
下人們連忙去打熱水來給她洗手,給林韞筠擦臉。
江嬈說:“韞筠哥哥臉白的像紙一樣,我想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