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嬈坐在桌邊,等待著侍女為她一道道菜為她試毒。
房間中間有一扇巨大的屏風,歌女和各類樂手坐在屏風後麵,為他們唱著旖旎的小調,像電視劇裡的背景音樂,作用是在沒人說話的時候不至於冷場。
江嬈百無聊賴地往屏風那邊看了一眼,剛好被章煬捕捉到,他試探道:“殿下曾在貴京迎仙大會上為皇上獻歌一曲,可是喜歡唱歌?”
江嬈心想他這話題找的可真是生硬,她接還是不接?
“嗯,皇兄誇我了。”
“公主的歌聲的確是天籟,若是公主對這些歌女唱的曲感興趣,不如讓她們現場教你……”
章煬的話還沒說話,就被一旁的十一冷著臉嚴厲地打斷:“不可,我們公主殿下心思純淨,怎麼能自降身份跟歌女學唱這種不是情就是愛的低俗討巧歌曲!請章公子謹思慎言。”
章煬連忙道歉,說自己一時糊塗說錯了話,甚至還自扇了一個耳光,才讓怒氣衝衝的十一退了一步。
他的心裡同時有了考量,公主殿下確實心思純淨且好說話,但她身邊的侍女和暗衛每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們把公主保護得滴水不漏,他不能提前暴露出目的,免得去引起這群人的敵意。
可章煬不知道,他以為最簡單好騙的公主殿下,悄無聲息地就摸透了他的思路。
江嬈開口,清清脆脆地叫了聲:“章公子。”
突然被她叫到,章煬驚喜萬分,覺得這三個字恍若天外之音,悅耳動聽。
“我在的,殿下,你有何吩咐?”
“駙馬說,是你叫人把本宮推下水的。”
試完菜正在為江嬈擦手的十三動作放慢,抬頭與十一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沉默。
章煬剛剛飛上雲霄的雀躍像被人被麻袋兜住,猛的摜至穀底砸出一聲悶響。
他頭一回被人一句話說懵。
她口中的駙馬,不就是前些日子借走他一大筆錢的恩人段鬱離嗎?
為什麼段鬱離會一邊答應他事成之後回贈佳人,一邊將他的底交了個清楚?
江嬈臉上布滿天真與好奇,說出的話卻像一把一把地朝章煬心裡扔刀子。
“你不知道這是死罪嗎?駙馬說隻要本宮回去跟皇兄說你想害我,你立馬就會掉腦袋啦。”
為什麼過河拆橋?因為不想還錢?還是不想送人,亦或是…不信任他的同盟,想滅他的口。
章煬來不及多想,得出結論便暗自咬牙,當場跪了下來。
“公主,在下是冤枉的,我心儀於你,怎會叫人害你?定是城中有人誣陷在下。”
他不能承認,打死都不能承認,一但承認了,不但失去公主的好感,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段鬱離之所以唆使公主去告狀,肯定是沒有證據,隻要他咬死不承認,謀害公主的罪名就留有餘地。
江嬈也離開凳子蹲下來,壓低聲音,說悄悄話一樣:“其實本宮是相信你的,因為駙馬都沒有下水,你卻下了水,你要想害本宮的話,就不會跳船來救我啦,哼,駙馬以為本宮是大笨蛋,其實我全都知道呢。”
不,你不知道。
章煬暗自鬆了一口氣,無人知他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故意讓人跟著公主,推她落水,是想英雄救美,博取她好感,並留下一段佳話,為日後金屋藏嬌做鋪墊而已。
還好公主心思直,想事情簡單,不然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所謂的恩人背刺了一刀。